一镇压,就是无数年!
即便是方寸山门倾塌,灵玄子仍旧被镇压在那方寸遗迹之下。
方寸之主曾言:“灵玄子忏悔记过,消除心魔,重塑道心之时,封印自会解开。”
而封印直至如今也不曾破开,显然是证明,灵玄子的心魔并未彻底被驱除。
听到这,林寻也不禁一阵感慨。
九岁成圣,十年后成绝巅大帝,这位四师兄之资质,可想而知是何等之逆天和可怕。
与之对比,这世上所谓的天才、奇才简直就是不值一哂。
即便是被誉为十万年来第一个绝巅成帝的林寻自己,在修炼晋级上,也都远不如这位四师兄了。
林寻问:“前辈可知道,我那四师兄的心魔究竟是什么?”
“见吾如见天。”无矩钟道。
这是灵玄子的圣道宏愿。
可却也成了他的心魔!
林寻黑眸闪动,想起了当年自己所立下的圣道宏愿。
也终於明白,为何那些师兄师姐皆不愿提起四师兄之名了。
就见无矩钟继续道:“修炼太快,可并非好事,尤其像灵玄子这般逆天妖孽,在道途之上一日千里,进境神速,可当一旦走上歧路,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林寻道:“都已经被镇压这么久,为何二师兄却要下令杀了……四师兄?”
“前些年,释天帝曾前往归墟,探寻方寸遗迹,最终,释天帝虽从归墟脱身而出,但却遭受到了重伤。”
无矩钟说到这,林寻不禁暗自点头,他也记得这一段往事。
“正是瞅准这个时机,仲秋才会毅然出手,选择在这昆仑墟和释天帝决一死战。”
“按照仲秋的打算,镇道崖镇压着诸天万道之本源,能够无形中去抵消和抗衡禁忌秩序力量的威能,如此一来,杀死负伤的释天帝,应当是易如反掌。”
“可在战斗时,却发生了意外。”
无矩钟说到这,顿了顿,叹息道,“战斗中,释天帝对仲秋所掌控的大道力量、以及道法了若指掌,就如同将仲秋的底细全都摸透,让得仲秋多次遭受凶险。”
“也是在当时,仲秋才意识到,释天帝应当是掌控了由他亲自缔造的大道帝经‘真吾独尊诀’,而这世上,只有那被镇压在方寸遗迹中的灵玄子,才掌控着这等传承。”
林寻瞳孔收缩,“是灵玄子传授给释天帝的?”
“应当如此。”
无矩钟道,“当年,灵玄子在方寸山上,遍览一切道藏,一身兼具诸多传承,如斗战帝、仲秋、若素等人所缔造之传承,皆曾赠予灵玄子参悟和研读。”
“不可否认,灵玄子是一个古往今来一等一的绝才,但凡是他想掌握的传承和大道,几乎都能轻而易举地参悟得到。”
“可也正因他将仲秋的传承泄露给释天帝,以至於差点打乱仲秋的计划,最终虽将释天帝镇压,但也为此付出了严重的代价。”
听到这,林寻眸子中已泛起寒芒,“若真如此,我这位四师兄和叛徒有何区别?也不怪二师兄要杀他,此等祸患不除,方寸道统必受其累!”
“这只能证明,他被镇压的这无数年里,一直心存怨恨,偏执成魔,才会干出这等事情。”
无矩钟又是一声长叹,道,“真的可惜了。”
一个万古难见的修道奇才,本可以拥有让人无法想象的光明未来,可却心生魔障,走上歧路,令人如何能不惋惜了。
“天赋和底蕴再逆天,若心术不正,也是祸患,谈不上什么可惜,若换做我是当年的师尊,早将其废掉了。”林寻淡然道。
交谈时,已经走出了镇道崖禁区。
无矩钟忽然化作小拇指大小,像个挂坠似的,落在林寻的发梢上,道:
“小友,我和你方寸山道统渊源深厚,才会在先前帮你师兄,这次前往归墟的路上,同样会给予你指引,但若遇到杀伐之事,恕我无法给予你帮助。”
林寻一怔,道:“这是自然,我方寸山传人之间的事情,自当由我自己来解决。”
“多谢理解。”
无矩钟显得很平和,“这无数年里,我曾陪伴你那李玄微师兄前往古荒域,也曾有幸得见方寸之主,并得到其指点,可无论从前还是今后,我从不曾杀过一个生灵。”
“一个也没有?”林寻讶然。
“一个也没有。”
无矩钟声音缥缈,“钟声,即众生,自我成道,方知众生皆苦,不忍再起杀伐,我无法掌控天下人的杀念,但起码……我可以控制自己不杀人。”
“你那李玄微师兄曾说,我的大道太过固执和愚钝,是假慈悲,真慈悲应当是教化众生,而后普度众生,令众生脱离世事浮沉之苦。”
“可这并非是我之大道,我之钟声,是为了让芸芸众生有觉悟之时,如此就够了。”
听完,林寻想了想,道:“道途不同,谈不上固执和愚钝,我倒是认为,前辈有所执,方才能够拥有今日之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