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无论是从淮河沿岸征购粮秣等物资,还是从淮河沿岸组织大量的民伕随军北上,又需要从淮河沿岸征募义勇,参与北岸城寨的防守,都要远比从两江、两浙地区征调,要方便、节省得多。
当然,接下来两三年间,淮河以北的战事消耗也注定将远超想象,但徐怀与江东、江西、荆南、荆北以及广西五路监司约定,五路所出钱粮以及参与轮戍的兵马规模,将在今年的基础上削减两成,不足部分由京襄补足。
不足部分由京襄补足
魏楚钧对此还能说什么
魏楚钧原本挺期待京襄能集结大军在河淮腹地,与赤扈两府主力决战两败俱伤,又或者长驱直入,直奔洛阳或汴梁等中原标志性的城池而去,最终却因为补给困难,抵挡不住赤扈骑兵的反复袭扰而不得不撤兵。
这两者无疑都能极大消耗京襄实力,或打击徐怀的声望、威势。
那样他们才有更多的机会去谋划一切。
他没想到向来善用奇兵突袭谋胜的平凉公,这一次的渡淮作战方略竟是如此的平平奇奇,说好听点就是步步为营,实际还是跟赤扈人拼消耗,只不过将原先淮河沿岸的消耗作战,推进到淮河以北而已。
以往大越是不具备这个条件的。
一是水军力量不足以控制淮河,甚至还处于劣势。
二是以往的淮西兵马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军事压力。
虽说两次淮南会战累计持续长达两年半之久,但更为漫长的战争间歇期间,由于淮河这道天堑的存在,守军所承受的压力要小得多,主要还是休养生息,仅在淮河短暂的封冻期虏骑会大股越过淮河南下侵袭。
三是钱粮的消耗完全不成比例。
以往对峙烈度较低,又有淮河倚以天险,防线纵深短窄,大部分时间都可以保持较小的兵马规模,甚至还可以就地组织军卒屯田补弥一部分军需。渡过淮河之后,要沿着颍水、涡水攻占颍陈亳宋等州,将时时刻刻需要防备大股虏兵穿插杀入,整个防御纵深要广阔数倍不止。相应的,常备战守兵马规模也将激增;也因此每座城寨都随时有接敌的可能,也就没有办法组织军卒屯种,军资消耗将激增三四倍都打不住。
现在前两点限制已经不存在了,京襄所造的铁甲战船令赤扈水师吃尽苦头,目前部署于潢川、寿春以及濠州的水军,已经令虏兵水师轻易不敢涉足淮河,平时都龟缩在河淮腹地的溪河、湖泊之中,偶尔杀出来袭扰,也跟挠痒痒一样。
这一次淮南会战,也令世人相信天雄军、靖胜军以及宣武军、骁胜军四支精锐步兵正面对抗虏兵不会居于下风。
魏楚钧原以为巨量的军资消耗、钱粮度支,会迫使徐怀选择速战速胜,不敢在河淮地区与虏兵打持久战、打消耗战。
他没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
然而京襄在结束中路长达两年的对峙作战之后,就迅速造出那么多铁甲战船,他能说徐怀是乱夸海口吗
更不要说京襄在中路长达两年的对峙作战期间,还瞒过朝廷的耳目,投入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在邛崃山里开僻川蜀连接吐蕃的山道,将七八千燕部援骑接了进来
京襄的强盛以及物资充沛,从这次授田也能初窥端倪。
赤扈水师成功突袭建邺之后,赤扈镇南宗王府也同时往汝、伊等河上游增兵,用来牵制京襄精锐,也就是说京襄在中路所承受的军事压力,年中往后并没有削弱,反而大大增强了,需要临时征调大量的守军参与防御。
不过,徐怀前后还是从京襄抽调两万多精锐步骑参与淮南会战,更不要说燕部援骑以及最终决定战场胜败的水军力量,也都是由京襄所出。
照道理来说,京襄钱粮也应该入不敷出才是。
然而淮南会战刚结束,徐怀就马不停蹄从汝蔡等地抽调数万辎兵东进,修缮城寨屋舍以及道路津桥,还从汝蔡等地调集上百万石的粮食、被服等安置物资东进,根本不就给他们借口钱粮不足,拖延实施军功授田的机会。
这一切只能说明之前中路两年对峙作战,京襄一度集结三十万兵马与虏兵对峙,并没有触及极限,甚至还相当的游刃有余
魏楚钧禁不住想,他们真的还有机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