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阳一直都想着,契丹残部等归其节制,但为萧林石所拒绝;建继帝最初出于安抚契丹残部的目标,哪怕是名义上的节制权都没有给高峻阳。
此次川峡行政区域以及防线大调整,朝廷正式将秦州划入西秦路辖区。
秦州注定将是赤扈人的一个主攻方向,萧林石屡次上书,请求契丹残部撤到川蜀腹地,其部兵马可以接受高峻阳的节制,参与祁山方向对赤扈人的防御。
然而高峻阳却想契丹残部钉在秦州不走,为西秦路独守这一门户之地。
为此,萧林石与高峻阳数度发生强烈的争吵,萧林石不得不以率契丹残部西移为威胁,关系搞得极差。
楚山与契丹残部的关系,是众所皆知的。
陈子箫、张子山、韩路荣、韩奇虎等人原本都是萧林石的部将,至少在大越高层都不算什么秘密。
在契丹残部西迁秦州之后,陈子箫等人率领云朔等地南撤的汉人迁往楚山,投附楚山效力;陈子箫此时已经被提拔为楚山行营前军统制,与选锋军统制王举、左军统制徐武碛、右军统制王宪并为楚山四大统制之一。徐怀之前也数度上书,请求朝廷接纳契丹残部撤入川蜀。
淮王府及周鹤、高纯年等人除了对楚山有防范之心外,同时更畏惧这些年与契丹的敌对关系,接纳契丹残部撤入川蜀有引狼入室之忧,而坚决反对。
更关键还是高峻阳坚决不妥协退让,建继帝指望高家守御西秦,也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太过坚持。
朝堂之上,从来都不是一纸诏书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又恰是如此,楚山与原本没有什么瓜葛、牵涉的高家,关系也恶劣起来。
之前荆北制置使孔昌裕虽然也是士臣群体的一分子,与楚山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冷不淡。
不过,去年汛季,洞荆联军对荆江北岸诸州县大兴兵戈,荆北兵马又在淮南增援,回援缓慢,乃是徐怀果断用兵,以数十骑精锐,重挫洞荆联军侵夺鄂州地区的妄想,之后又调千余精锐坐镇汉川。
兼之王番又任荆北兵马都部署。
因此,楚山在鄂州侨置南蔡县,整个荆北监司的官员,是抱着复杂之极的情绪认可了。
现在虽说洞荆联军并没有从荆江北岸撤走,还牢牢控制着荆州、复州等地的临江地区,但相比较去年汛季形势已经大为改善。
而葛伯奕接掌荆南制置使之后,在荆南四万水陆兵马的精锐上,又从淮西抽调五千精锐,目前正在潭州、湘州等地,积极开展对洞荆联军的围剿,差不多已经将洞荆联军的主力重新吸引回荆江以南的洞庭湖沿岸地区去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
荆北官员此时看到鄂北这一腹心之地,被楚山狠狠的挖走一块,即便无力改变既成事实,却暗中或多或少有不满情绪在滋生。
高峻堂的赴任,无疑会令荆北的局面变得复杂起来。
孔昌裕或许老奸巨滑,不会公开与楚山起争执,但高峻堂跟楚山不对付,他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说来说去,楚山即便得建继帝信任,但在朝中太势单力微,与淮王府系、士臣群体又是死对头,很多事情就显得艰难。
“陛下迟迟没有决断王相公的去向,”陪同徐怀一起来南蔡视察的史轸,见王番谈及前程有些愁眉苦脸,劝慰道,“王相公此去建邺,说不定这事还有转机”
对王番的去向,朝中很大的争执,反对王番重归中枢的声音特别强,但建继帝始终没有下定论,很显然也是希望中枢也更多制衡淮王府系及士臣群体的声音存在。
史轸以为只要建继帝够坚决,又或者王番能更得建继帝的信任,未尝没有机会留在中枢。
史轸又跟徐怀说道“既然高峻堂此人颇为倨傲,那便由史轸代大人前往江夏,省得起不必要的争执。”
“好吧”徐怀点头应允道。
楚山守御,很多方面依赖荆北的配合,高峻堂赴任,徐怀原本想着跟他以及孔昌裕等人正式见一面,商议后续守御之事,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无意前往江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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