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也无意轻举妄动,还是叫郑屠耐着性子在襄阳尽可能多了解、多掌握这些基本情况
次日,周鹤、高纯年、胡楷等人在元帅府召集更多的将吏,徐怀照例随同众人前往景王所居后宅奉表劝进。
景王照旧不纳。
第三日,周鹤率众将吏在后宅街道长跪请愿,从早跪到午时,许蔚、文横岳以及几个年老体弱的官员在后宅大门口支撑不住晕倒过去,景王才让人将后宅大门打开,将许蔚、文横岳等人接进后宅救治。
景王赵湍整日忙于军政事务,得知汴梁噩耗,数日仅以米粥度日,两个多月未见,徐怀此时再见景王也是眼眶深陷、颧骨高高隆起,非常的消瘦。
后宅乃是顾蕃作为京西南路经略安抚使在襄阳的住所,庭院也是曲径通幽,颇为富丽堂皇,但毕竟不是宫室,没有一处能容纳数十人的大堂一起坐下议事。
周鹤则率众将吏走进后宅,跪在景王平时处理军政的书斋院中,恳请景王赵湍允许即位继统之事才肯起身。
“我父皇以及诸兄弟姐妹被胡虏掳往苦寒之地生死不知,我忧思愁苦难以思虑军事,诸事悉从众将吏共议便是”景王赵湍站在廊前,最终点头同意即位。
周鹤这时候才与众人站起身来。
其他将吏都陆续返回前衙,徐怀与周鹤、胡楷、赵翼、高纯年、刘献、顾蕃、陈泰、吴文澈、朱沆、王番等人,先去看望灌入参汤苏醒过来的许蔚、文横岳等人,在安排他们先回府邸休养之后,才一并走到书斋客堂商议即位之事。
景王赵湍要求即位之事一切从简,不得靡费钱粮去操办繁文缛节,
诸事也都交给由周鹤统领群臣操持,他此时没有心思过问这些事情。
景王临了又将胡楷、徐怀、刘献以及代表郑怀忠赶来襄阳劝进的郑怀忠之子郑聪及赵范等人单独留下来说话,主要也是询问河洛等地的军事部署。
天宣帝、宗室子弟及王公大臣三千余众,第一批被赤扈人押送北上,接下来自然也会第二、第三批会被押送北上,最终汴梁城内只会留下来拥立伪帝李汲的叛臣降将控制汴梁及京畿外围的城池。
这件事不仅意味着赤扈人完成对汴梁城的掳掠,还意味着赤扈人在经过前期调整之后,对河淮、陕西、京东等地的用兵将进入下一阶段。
目前河东、河北绝大部分城池都已经陷入,赤扈二皇子、镇南王兀鲁烈将宗王府从大同迁至太原,三皇子、平燕王屠哥将宗王府迁至魏州,可以看出赤扈人即便用降臣李汲等人在汴梁组建伪楚政权,其两路兵马并没有往回收缩、寄望伪楚政权代替其统御中原的意图。
而从赤扈人兵马调整,也能看出,后续赤扈人的镇南大军,主攻方向将是陕西、河洛;赤扈人的平燕大军将从黄河下游往南面的京东及淮河下游地区横扫;而立李汲为伪楚帝,调岳海楼所部进入汴梁,收编汴梁降军,应该是配合赤扈人的镇南军、平燕军,往南攻占许、汝、陈、蔡、陈、颍、宋等地。
在接下来这一阶段,徐怀并不担心左右骁胜军、天雄军及宣威军所驻守的蔡州、申州、光州防线。
顾继迁、高峻阳所部在陕西以及鲁王所部在京东却很难抵挡赤扈人两路主力的进攻,现在主要是看这两路兵马到底能拖延赤扈人多少时间。
而战略上,徐怀主张襄阳这边要允许顾继迁、高峻阳所部在形势危急时保存实力南撤,甚至要做好放弃陕西大部的准备,在秦岭构筑防线,利用秦岭的险要地形,与赤扈人形成相持势态,为后续的反攻争取时间。
淮河的冰封期要比黄河短得多,鲁王一系已经将主力南撤到徐州、寿州、楚州一线,短时间内也不虞有变。
徐怀真正担心还是郑怀忠所守的河洛。
洛阳居天下之中,守住洛阳,将能破坏赤扈骑兵及降附兵马齐头并进的势力,将相当多的赤扈主力兵马吸引在黄河中流地区难以南下。
倘若洛阳失守,高峻阳、顾继迁又踞秦岭之险,挡住赤扈人南进川峡的通道,赤扈人到时候就将集结十数二十万大军,往左右骁胜军、天雄军及宣威军所驻守的淮上防线杀来。
当然,景王此时在襄阳正式即位继统,徐怀怀疑也会引起赤扈人的注意,其镇南军下一步的主攻方向很可能选择河洛而非陕西。
对赤扈人来说,只要攻下河洛,就能将襄阳与陕西的直接联系切断,甚至可以继续放任陕西不管,紧接对淮上用兵,防止随着时间的拖延,襄阳根基越发稳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