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一嫁人, 苏姝身边的大丫鬟就剩下了秀儿、秋桂和秋香。
秀儿比莲儿还要大一岁,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纪,若是等到秀儿再一出嫁, 苏姝就要在蘅华院再挑两个称手的待在她身边了,但是前期肯定不如秀儿和莲儿贴心, 但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来, 让秋桂和秋香先带一带她们。
二月初一这天的上午。
苏姝抱着敏哥儿站在廊庑下晒太阳, 闲话一般和秋香、秋桂等人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秋香想了想,说道“夏荷沉稳,凡事又有担当,奴婢觉得她倒是不错。”
她还随便讲了夏荷和夏莲告发问菊和问梅的事情。
秋桂的意见和秋香又不大一样,“奴婢觉得夏莲也不错,虽然她胆子小一些, 那是缺少历练,但是胜在品行很好,关键时刻还知道护主子。”
问菊和问梅的问题最开始还是夏莲发现的,这俩个小贱蹄子也的确是心思不正,后来夫人在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她和莲儿等人查问清楚缘由之后就直接交给了二爷处置。具体是怎么处置的她不清楚,反正是问菊和问梅被人用板子抬出了阮府。
苏姝“嗯”了一声, 打发人去唤夏荷和夏莲过来。
秀儿在一旁逗敏哥儿玩,闻言却低声说道“夫人, 奴婢想一直陪在您身边就算以后真的嫁了人, 也希望能陪着您。”
她前世早早的死了,没有能陪着夫人到老对她来说已经是遗憾了。这一世她不想再远离夫人了。
苏姝转头去看秀儿,在看到她眼圈通红时, 心里突然也不是滋味起来。
她笑着安慰道“阮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就算嫁人了也不耽误来陪我。随时都可以的。”
秀儿应了“好”。
其实她不嫁人也没有关系的,只要能陪着夫人,日子过的安稳就知足了。
大约一盏茶左右的功夫。
夏荷和夏莲就过来了苏姝的面前。俩人屈身行了礼,恭敬地唤“夫人。”
苏姝把怀里的敏哥儿递给乳母,仔细打量了夏荷和夏莲一番。她问道“你们俩现如今都做些什么事情”
夏莲抬头看了一眼苏姝,怯怯地“我是跟着吴嬷嬷的,日常都是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吴婆子是跟着苏姝陪嫁过来的管事,一般管的都是苏姝庄子上的事情。
夏荷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就待在咱们院子里,有时候是给您端茶倒水,又或者看着刚留头的几个小丫鬟学规矩。”
夏荷和夏莲都是蘅华院的三等丫鬟。
苏姝点了头,围着俩人走了几圈。
她脸上带笑,“你们俩都很勇敢,分内之事做的尤其好,我很喜欢。即日起就升为蘅华院的二等丫鬟吧,月例银子和其他待遇也都按照二等丫鬟的来。”
做错事情了要罚,做对了当然要赏。夏荷和夏莲在揭露江氏这一块有功,自然要赏的。
夏荷和夏莲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跪下给苏姝磕头,“奴婢谢过夫人。”
苏姝摆了手让她们起来,“以后别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做了,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她抬眼去看秀儿,“你去和吴嬷嬷说了一声,让她再选个可心的丫鬟吧。”说罢,又嘱咐秋香、秋桂,“好好带一带她们。”
秀儿屈身应“是。”
秋桂和秋香也点头答应了。
二月二,龙抬头。
春回大地。
也就是这一天,远在西北的朱由原带了一队人马千里奔赴回来了燕京城,赶着为二月初三皇上朱由卿的寿诞庆贺。
朱由卿在乾清宫接待了朱由原,他还特意让李会给朱由原搬了个圆凳坐。
朱由卿笑眯眯地“三弟,西北多战事,真是辛苦你了。”
朱由原咳嗽了两声,下意识便伸手捂了一把右胸口。
他说道“身为天朝子民,这都是臣弟应尽的职责。”
朱由卿看着朱由原的动作,眼神里出现了瞬间的怜悯,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他意有所指“朕听闻三弟还因为上战场而受了重伤,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朱由卿远在燕京城,怎会这么清楚西北军营的事情,除非军营里有他的人。
但是他连掩盖都没有,也根本不怕朱由原会怀疑什么。又或许是就算朱由原怀疑了,他也觉得无所谓。
朱由原点头,“若不是臣弟的一个亲随拼死为臣弟挡了一刀,只怕臣弟就无命再回来见皇上了。”
当时激战正酣,他已经被箭射穿了右胸,已经顾不得身后砍来的刀子了,还好是苏琪与冲到了过来。那刀从苏琪与的左肩膀处削过去,刀尖顺着他右眼下方划了过去,刀尖再往前伸一寸他的右眼怕是就毁了。
苏琪与的左肩膀当时是血流如注,养了三个多月才好。只是右眼下方的伤处留了疤痕,摸了祛疤膏是有些用处,但是也没有完全给祛掉,留下了拇指肚宽的月牙伤痕。
朱由卿“哦”了一声,有些好奇“这亲随还真不错,能舍下命救你,很忠心了。”
朱由原表情郑重的应“是”。
多年前,是苏姝救了他一命;谁料想多年后苏琪与又救了他一命。
他和苏家姐弟俩还真是缘分深重。
朱由卿端了盏茶水低头去喝,又让李会给朱由原也上了一盏热茶水。
看起来甚是兄友弟恭。
朱由原也不端着。
朱由卿让他坐下他便坐下,让他喝水他便喝水,什么都顺着朱由卿的心意来,就是要让他看清楚自己现在的锐气已经完全被磨平了
不知道是不是朱由原表现的太突出了,朱由卿整个人的心情都特别好,他甚至和朱由原聊起了家常。
“救你的那个亲随可跟着你进宫了”
“是的。”朱由原顿了一下,说道“他就在外面站着。”
朱由卿突然来了兴致,让李会去唤了苏琪与进来。
他看了苏琪与几眼,却有些失望。不过是个身姿单薄的少年,不是什么高大威猛的,倒是模样异常的清秀,眉眼间还隐约有几分熟悉。右眼底的疤痕给他平白添了几分野性,给人桀骜不驯的感觉。
朱由卿都懒得和苏琪与说话,摆摆手又让他退下了。
朱由原在乾清宫坐了好一会儿,都起身和朱由卿告辞了,却又被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