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愣了愣, 一时间不知道阮清川问的是什么。
倒是苏琪与伸手指戳了戳苏姝的胳膊,笑眯眯地“长姐,阮二爷问你话呢。”
苏姝抿了抿红唇, 道了声,“好。”
“那就好。”阮清川笑起来的模样很是温润,眼神里却是隐藏不住的担忧“你如果不好也没有关系,可以和我说一说。总之, 你不必和我客气的。”
苏姝一瞬间觉得鼻尖酸楚。
她低下头, 闷声闷气地“我才不会和你客气呢。”
她这些天,心里只憋着一口气,一心要扳倒赵姨娘。但是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扳倒赵姨娘更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她也很怕啊, 怕扳不倒赵姨娘反而被倒打一耙。
那么到时候,她的弟弟怎么办母亲又要怎么办他们或许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赵姨娘磨折至死。
好在, 许多天的殚精竭虑、担惊受怕都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她心里欣慰的同时, 又真的觉得很疲累。就好像偌大的苏府, 就她一个人黑夜里踽踽独行, 一个能依靠的帮扶都没有。
她昨夜明明在事情顺利解决的情况下,却吐了鲜血, 何尝又不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无所依从。
那一瞬间的空落落反而是极端的压抑。
苏姝心里的苦处无人诉说,今儿看到阮清川,突然就想起前世那些他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时日。大嫂江氏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但阮清川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连和自己平常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秀儿和莲儿听到苏姝醒了,一起从外间走了过去,又有丫鬟端了半铜盆兑好的温水进来,递过浸湿的细布手巾让苏姝净手。
姑娘家要梳洗, 阮清川自然不能再待在眼前了,他及时的转过身,避去了别处。
苏琪与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阮清川身后。
俩人一直走到远处的转角游廊,又有堆了假山和葱茏的竹子做隐蔽,确定看不到秋水院的正房了,才停下脚步。
阮清川转身去看苏琪与,温和的问他“你找我过来苏府,到底是为了何事”
他上午原本是要过去太子爷宫外的府邸一趟,记录一下太子爷的家事,却被文泉告知他小舅子过来了府里「小舅子」这个称呼,他当时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来了阮家。
而当时,苏琪与仅仅说了一句话,他说,“我长姐过的很不好,她病倒了,也想见您。”
就是这一句话,让阮清川坐马车赶来了苏府。
苏琪与清秀的小脸上带了笑,不答反问“就非得需要一个理由”
他停顿了片刻,盯着阮清川看,“您见到我长姐不高兴吗”
阮清川伸手揉了揉苏琪与的小脑袋瓜,倒也诚实,“高兴的。”
他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如何不想念呢就像苏琪与说的,苏姝也想他了。即使这句话是假的,苏姝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也愿意为了这句话跑一趟苏府。
心心念念一直藏在心里的人,必是时时刻刻都想见到的。
“那就妥了。”
苏琪与刹那间感受到阮清川来自掌心的温度,有些愣神,很快又说道“您见到我长姐会高兴,我长姐见到您也会高兴。这就是最好的理由啊。”
他但凡想起长姐在梦中还哭泣着和阮清川道歉,心就像被猫抓了一把般的难受。
“你没有完全和我说实话。”阮清川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最起码在面对和苏姝有关的人和事物时,是很有耐心的。
阮清川笑着看向苏琪与,唤他“与哥儿”,又一次问道“你都直接带我过来内院了,就真的不方便告诉我原因”
他即使和苏姝过了纳吉,定了亲,也不能随意进入苏家的内院。是不合常理的。
“领您过来内院怎么了这算是什么逾矩的事情吗您和我长姐定了亲,您们都是即将要成亲的人了私下里见一面又有何不可再者,我们的身边动辄就有十数人跟着,先不说您身边带着的小厮和我身边带着的丫鬟了,就单单说我长姐房里伺候的人足足有二十人还不止,您和我长姐说一句话还能怎么着”
苏琪与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少年人的戾气,再不复刚刚故作老练的伪装,“我长姐她真的过得很不好,而且她也病倒了,我是真的想让她高兴一些的”
长姐被府里的姨娘和庶女欺辱,却要一直强撑着护着他和母亲,最后还因为耗尽心神而吐血。
长姐是真的过得很不好,她也真的是病倒了。
“姝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阮清川俊眉皱起,“我今儿听你提了两次说她过得不好,也生了病。刚才匆匆一面。大小姐的气色也确实是很差。”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您说。”
苏琪与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提到最敬爱的长姐,脸上的表情都生动起来,很是郁闷“等以后,您可以亲自问一下长姐,如果是她愿意和您说的话。”
阮清川敏锐的察觉到苏琪与和原来不太一样了,他看了苏琪与一会儿,换了话题,“我不问你是何原因了,但是我可以问一下别的比如,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倘若可以,您能请上次过来府里给我把脉的那个太医再过来府里一趟吗我想让他为长姐把一次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