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不管是胜是败,最后都是苦得百姓。
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这一点,今上做得比太祖好,只打必要之仗
“那该如何是好”
越州、扬州乃是大周的财税重地,一旦叛乱,对于整个天下影响都是极大的。
“李兄莫急,这场叛乱其实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要解决这叛乱,最大的问题就是解决叛军的问题,也就是人的问题。江南诸州向来是富庶之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民心思定,又有什么人会愿意跟着青龙会的逆贼反叛”
治政之事,李寻欢是通晓的,老百姓造反,无非就是活不下去了否则谁会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做这种事情
但是江南的百姓生活放在大周范围内都是极好的,这种地方的人对于叛乱能有多大的兴趣
“青龙会的逆贼会不会使用一些手段来迷惑百姓,蛊惑他们参与叛乱”李寻欢想起了史书上的记载。
比如在鱼腹藏书,篝火狐鸣
比如在路边找条白蛇,硬说他是白帝之子,然后一剑斩杀。
比如喊点口号,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戟。
再比如,在钱塘郡中挖出个独眼石像,什么莫道石像一只眼,挑动钱塘天下反。
“我知李兄之意但是这种手段只能在特殊的时候,给百姓一个造反的理由和勇气,日子过得好好的人,即便是听到了这种流言也就是饭后多个谈资罢了”
李寻欢眉头微皱,“那杨兄以为,这些人逆贼的兵员来自何处”
“不是越州百姓,但却在越州之中,李兄觉得呢”
李寻欢一点就通,“是百越诸部”
“不离十了青龙会叛逆之中,有一逆贼名为天泽,此人乃是当年起兵反叛的百越王之子,号称百越太子,在百越诸部之中威望极高有他在,青龙会能召集百越起兵反叛的概率极高”
“那杨兄现在该怎么办”
杨清源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
“知远在山阴府找到了饷银的线索,我们正好借此设上一局,和这群青龙会的逆贼斗上一斗”
杨清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传讯知远刚刚整理桉情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一直被我们忽视了”
山阴府中。
银曹王立忙碌了一天的公务,直到戌时才回到自己的府中。
虽然越州银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银曹王立依旧是兢兢业业
扬州刺史、越州代刺史王华对他也是极为赞许。
越州银库的饷银丢失一事,也不能全怪到他头上,又得上官赏识,王立的官途不仅不会受到此事的阻碍,还有可能会比以往顺一些。
就在王立哼着小曲点燃了书房之中的蜡烛,打算继续加个班的时候。
火光一亮,一道人影正坐在他的椅子之上,背对着他。
“王大人久仰了”
王立见状大惊,“汝乃何人竟然敢擅闯朝廷命官的宅邸你就不怕大理寺和六扇门吗”
江湖上的人,对于大理寺和六扇门忌惮颇多,王立搬出这俩也是为了警告来人。
“大理寺”
来人站起转身,黑色的斗篷之下,是一身白色的裙装。
看清此人面目之后,王立大惊失色。
“小人不知道柳姑娘芳驾来此,狂言造次,还请柳姑娘恕罪”
就在王立等柳望舒回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你的罪,柳姑娘即便不予追究,天子和诸公处,你又该如何交代呢”
王立转身看去,来人正是大理寺丞狄知远。
“狄狄大人您怎么也在这里”
显然柳望舒和狄知远,让王立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这个夜晚里。
“这不是该问问王大人你自己吗是做什么事情,才值得我们夤夜来访”
王立一脸茫然地看着狄知远,“下官实在不知,还请狄大人明言啊”
狄知远却似乎不在乎王立的反应,以此人的演技,现在不露破绽可太正常了。
“无妨,今夜还长着呢我慢慢跟你说道从古越族地回来之后,我想明白了两件事情。其一就是关于你”
王立听着狄知远的话神色如常。
“下官愚钝,还请狄大人赐教”
“你是越州银曹,六品之尊,主掌越州财税之事,可谓位高权重,越州银库也是你的权责之一。越州银库失窃这样的大事,你却丝毫不知,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立对着狄知远一揖,“狄大人容禀,这一切都是越州银库掌库李达勾结逆贼所为,下官是受了他的蒙蔽,真的”
王立还想为自己辩解,却被狄知远太守制止了,
“你的这套说辞,我之前就听过一遍,你就不必再说了,你以为将李达杀了灭口,我就查不到真相了你以为,将责任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就可以一了百了”
“李达不过是你们推出来的一个替罪羔羊而已,当日我下令捉拿李达,从我下令到捕快们登门,中间不过是三刻钟的时间,结果此人就跑了王大人,你说这奇不奇怪”
“这,也是有人通风报信”
“没错,就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这个人就是你”
狄知远打断了王立的辩解,对付这种老狐狸,节奏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吗之前我陷入桉件的细节之中没有发现,现在想来,你才是越州银库最最关键的人物。”
“若是没有你的配合,有人能在越州银库的账目上作假吗若是没有你的配合那些入库之时就有问题的库银,又如何能通过检查”
面对狄知远的逼问,王立还是比较澹定的。
“狄大人所言,下官听不懂”
“无妨,那就换个你听得懂的问题,比如现在还藏在山阴府城中的八百万两白银”
王立闻言,头微微一抬,虽然掩饰得很好,但狄知远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震惊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