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跪在了御书房前,求见万岁”
周帝原本微皱的眉头,这下皱得更紧了。
太子这种时候来御书房前跪着,无非就是为了周明生的事情,自己的这个儿子终究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沉默了数息之后,周帝开口道,“曹卿,我们从侧面走”
两人从侧门进入了御书房中,至于另一人雨化田,在护送周帝回宫之后,便回西厂处理公务了。
周帝回到御书房中,也不管外面跪着的太子,开始继续批阅重要的奏折。
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看得双眼微微发酸的周帝不由揉了揉眼睛,喝了口茶水,一旁的曹正淳见周帝开始简单地放松,小心地问道。
“万岁”
“何事”周帝放下了茶盏问道。
“太子殿下,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曹正淳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帝沉默片刻,心中却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堂堂太子,遇到事情只会跪朕如何能将江山社稷放心地交给他”
见周帝尚在怒头上,曹正淳也不敢多说。
周帝在沉思数十息后,再次批阅起了桌上的奏折。
但大约一刻钟后,御书房外的风声变大了。
“呼呼呼”
御书房的房顶之上响起了雨点敲击瓦片的声音。
越来越气促,到最后,竟化为长鸣之势。
原本在批阅奏章的周帝也抬起了头,像是询问曹正淳一般,轻声说道。
“这雨下大了”
一旁的曹正淳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并未答话,周帝看向了大门的方向,似乎是能看穿御书房的房门,看到外面的景象。
在嘈杂的雨声之中,御书房中更加的寂静。
良久之后,周帝才问曹正淳道,“太子还跪着呢”
曹正淳回禀道,“回万岁,殿下一直跪在御书房外。可这么大的雨,秋雨又寒气逼人”
曹正淳没有继续往下说,提醒周帝是他作为天子家奴的本分,但是再往下说,就有为太子求情的味道了。
“他也练过些粗浅的武功,已经通了三脉,一点雨水还能把他淋病了不成。”
说完周帝,又低下头继续看奏疏。
但是没看两本,低着头的周帝便轻声说道,“曹正淳,你差人去给太子打个伞”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父子,虽然知道太子做错了,但是周帝心中还是有舐犊之情的。
“奴婢遵命”
说着曹正淳退下,命一个小宦官,在太子的身边打了一把油纸伞。
可没成想,太子却呵斥内侍道“孤在此处求见父皇,关你这奴婢何事滚开”
随后便继续淋着大雨,跪在御书房门前。
此后又是半个时辰有余,太子一直跪在了暴雨之中,就在周帝即将恼怒之际,突然有个内侍进入殿中。
“万岁,临平郡王求见”
“无视”正在批阅奏折的周帝抬起了头,“他连夜进宫,必然是有要事宣”
不多时,一个满面正气的中年人步入了御书房中。
“臣弟朱无视,参见陛下”
临平郡王,便是朱无视正式的封号。
当年因为素心一事,朱无视被先帝削去了王位,只余一个侯爵。
朱无视心灰意冷之下,便出京游历。
他武学天赋极高,持心公正,胆魄过人,又是皇室侯爵,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了偌大名声,人称铁胆神侯。
在今上登基之后,念及这个小弟的遭遇,便在继位三年之后,恢复了朱无视的王爵,封临平郡王。
不过因为朱无视一直被称为神侯,于是铁胆神侯这个称呼在庙堂民间也就传开了。
除了正式场合使用临平郡王之外,一般都是以“神侯”相称的。
“十四弟,你深夜入宫所谓何事”
朱无视执掌的护龙山庄,为大周暗六部情报之最,深夜入宫必然不是小事。
“启禀皇兄,臣弟查到了一则关于燕城的消息。”
燕城,赵王的封地,也是赵王的大本营。
周帝的神色也一下子肃穆了起来。
“何事”
“臣弟查到,四哥和建奴私自交易,用八十万斤生铁,二十万斤粮食,和建奴交易了战马三万匹”
周帝闻言当即大怒,一拍桌子道,“他这是在养寇自重他以为建奴强大了,朕就必须依仗他防御北地龙武军不是吃干饭的”
朱无视没有说话,这是等着周帝骂完。
“护龙山庄能查有实据吗”
周帝一直想对赵王动手,但是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燕城俨然已经成了赵王的独立王国,周帝若是想用强,只能引发一场大战,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只是微臣的密探查到的,若是等都察院前往燕城追查,这些事情恐怕被赵王处理干净了”
周帝也知道,这点事情是拿捏不了赵王的,也是无奈地点头,“朕知道了”
眼下也没有太好的破局之法,只能加强防备赵王的龙武军战力,同时命令天策军随时策应。
在聊完了北地之事后,朱无视才开口道,“皇兄,臣弟刚才看太子在大雨之中跪着,这似乎有所不妥,无论他是如何惹怒了皇兄,但他毕竟是大周的东宫太子,皇兄还是应该留些颜面的。”
听到朱无视求情,周帝心中的火气更旺了,
“是朕不给他颜面吗是他自己不要太子的尊贵了为了一个周明玉,竟然想要朕放过周明生十四弟,你可知那周明生歹毒之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堂堂太子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楚还有什么颜面去治理万民为天下百姓的君父”
朱无视大体听了个前因后果,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竟然轻笑出声。
“十四弟,朕正在气头上呢你怎么还笑”
朱无视,立刻说道,“皇兄莫怪,臣只是觉得,太子和皇兄确实骨肉至亲,连行事都是一般无二”
周帝闻言瞬间不乐意了,“这个逆子,眼中只有儿女私情他有哪里像朕朕”
说到这里,周帝愣住了
随着外面不绝于耳的雨声,周帝想到了二十九年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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