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气横大荒,战酣日将入。
鲜于亦苓来到两军阵前,盘坐于空,取出一架古琴。
古琴是由骨骼制成,以骨为体,以血为弦,点燃一盏青灯,鲜于亦苓双手轻拂古琴,琴声四起,战歌激荡。
琴甲,鲜于亦苓。
在这场战争进入尾声的时候,鲜于亦苓暴露了她的身份。
伴随着琴声响起,无数远古战魂,伴随着琴声出现。
战魂身披铠甲,腰佩弯刀,手锤长矛,列阵在前,然后开始冲锋,直奔魔族的修行者而去。
祭魂
这是祭司的手段,以自身灵魂燃烧为代价,通神请魂,召唤远古战魂出来作战,这是祭司最后的手段,不管输赢如何,祭魂之人都会死。
琴声不断响起,无数战魂出现,一支全新的军队出现。
魔族的噬魂,祭司的祭魂,二者看似互补,却是针锋相对,不死不休的局面,当二者相撞,迸发出了璀璨的火光。
厮杀声响起,魔族修行者神色凝重,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在这场十拿九稳的决战之中,还会出现这样的人物。
半步不可言说可怕,却又不那么可怕,连不可言说都能陨落,只是半步不可言说,又能如何。
但,那只是针对半步不可言说以上的修士而言,对于出现在两军阵前的魔族修士而言,鲜于亦苓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更何况是这种针对大军的群伤性攻击呢。
这些远古战魂,只要祭魂之人不死,他们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而魔族最引以为傲的噬魂,在他们面前完全失效了。
当然,远古战魂只是祭司手段的一部分而已。
在琴声响起的时候,为数不多的数万大军,在听到琴声之后,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充满了力量,即便身上的伤势,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反观魔族大军这边,无数被他们操控的傀儡,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而那些入魔的士卒,在听到琴声之后,只感觉内心灰暗,响起了无数伤心的往事,想要放下兵器,抱头痛哭。
以琴证道,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呢
冲锋再起,血战开始。
在琴声的增幅下,北荒军开启了最后的厮杀。
战争的局势开始慢慢扭转,尤其是在远古战魂的加入之后,魔族大军出现大面积的伤亡。
远古战魂杀不死,只是他们每死一次,身形就暗淡虚幻一分,而鲜于亦苓的气息就会微弱一分。
此时。
鲜于亦苓的脸色变得无比的潮红,她的嘴唇鲜艳欲滴,有鲜血渗出,最终滴落在古琴之上,位于她身侧的魂灯,开始疯狂的摇曳。
青灯不灭,战魂不息,点灯之人不死,青灯永明。
在鲜于亦苓拿出古琴,暴露她琴甲的身份之后,齐若兮也取出了一副棋盘。
棋盘纵横十九道,却只有一黑一白两颗棋子。
棋甲,齐若兮。
齐若兮上前一步,浑身散发着半步不可言说的气息。
只见她捻起白子,看向魔族大军,沉声道“落子无悔”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响起,天地骤然变色。
原本已经西斜,即将落山的夕阳,骤然大放光明。
烈日当空,天地一片白芒。
“啊”
无数魔族士卒,瞬间眼盲,抱头倒地,哀嚎不止,鲜血顺着他们的眼眶涌出。
无数魔族修士,他们宛如被丢入沸腾的油锅一般,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烤熟了。
魔族修士被压制了,其中超五境以下的修士,陆续暴毙而死。
以往,魔族修士死亡之后,他们可以重生,只是代价很大而已,然而,这一次,在面对齐若兮的时候,他们是真的魂飞魄散。
这副棋盘是齐若兮出生的时候,不良帅送给她的礼物,在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别的东西都没带,唯独带了这副棋盘。
天下十二甲之棋甲,上一任棋甲不良帅,而这一任棋甲,则是齐若兮。
有了鲜于亦苓和齐若兮的加持,魔族大军溃不成军,北荒军开始疯狂的屠戮。
战争再次升级,战场开始坍塌,并朝着四周蔓延开去。
魔族大军宛如风吹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无数士卒开始崩溃,开始溃逃。
元符十七年。
十一月十一日。
新一代的天下十二甲的琴甲和棋甲,现身北荒。
携带五十万大军,屠戮百万魔族大军。
这一日,北荒沦为一片白地,百万魔族大军全军覆没。
武夫,翁浩淼,战死
武夫,慎武,战死
儒家,弟子文星辰,战死
道家,赵雷符,战死
北荒殿,吾罪、荒良才、荒不渝、达奚正初、阿公战死
北荒皇室,铁木大岩以及其麾下,悉数战死
不良人,竺将极其麾下,悉数战死
许氏军团,许一画为首的学生,悉数战死
祭司,琴甲,鲜于亦苓形销骨立,拼着魂飞魄散
的代价,斩杀魔族和北海王朝的两名半步不可言说,屠戮魔族大军三十万,最终战死,消散于天地之间。
大炎皇室,棋甲,齐若兮落下白子,让北荒变成极昼,屠戮二十万大军,又落下黑子,让北荒变成极夜,再次屠戮二十万大军,最终棋盘蹦碎,棋子消散于天地之间,破开了北荒禁锢,而她消失在极夜之中。
这一日,亡灵族死伤大半,核心成员几乎被屠戮干净。
这一日,北荒沦为白地,极昼与极夜共存天地之间。
这一日,北荒军成为过去,他们以性命为代价,替中洲遏制住了北海王朝和魔族南下的步伐。
这一日,北荒真的成为了荒芜之地,也成为了新的生命禁地。
这一日,夫子于北荒城出手,屠尽北荒城所有修士,亡灵族彻底成为过去。
也是这一日,夫子以不可言说境,现身北海之地,一人独战两大天地分身,北海之地被打的天地变色,大地陆沉。
最终的结果不得而知,只知道北海之地的两位不可言说的大修士,跟夫子一起消失在北海之地。
十天之后。
三百万北荒遗书散落大地,传遍中洲。
鲜于亦苓“我不知道,出生在鲜于家族,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我是北蛮人,却是不良人,千年之前,我的祖辈进入北蛮,落地生根,开启了潜伏的一生。”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我们成为了北蛮的一员,很多时候,我们都忘记了我们的身份,却始终不敢忘记我们的职责。”
“我作为鲜于家族的一员,自然也不敢忘,也无法忘却,这是镌刻在我们骨子里,血液里,灵魂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