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支临时组建的炮灰军,看着跟着一众将士离开的许一凡,点将台上的众将领,纷纷沉默了。
许一凡那一番灵魂质问,让这些征战沙场的将领,既感到自豪,又感到羞愧,他们甚至觉得,不但这群人该死,他们也该死,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够成为将军的人,哪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站起来的。
当许一凡最后丢到喇叭,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我请你们去送死,更是让这群将领,心潮澎湃,又深深的感到一种悲凉,甚至是悲怆的感觉。
死,对于这些常年在沙场作战的将领而言,并不陌生,也并不害怕,可是,想要近四万人去送死,而且还是在他们明知道会死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去死,这很难困难,一般人很难做到,至少,在场的这些将领,没有人能做到,包括他殷元魁。
当然了,这近四万人当中,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去送死,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在刚才的情况下,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想与不想,他们都得去送死,因为他们没有退路可言。
既然不能堂堂正正的活着,那不如轰轰烈烈的去死好了。
这一次,许一凡把人性和人心展现的淋漓尽致,也发挥的淋漓尽致,更是运用的淋漓尽致。
“有此大军,康城安也,有此大军,是西北之幸,朝廷之幸,大炎之幸也”西洲刺史封智鑫眼神明亮,挺直了腰杆,感叹道。
众将领闻言,纷纷点头,这确实是炎军之幸,西北之幸,朝廷之幸。
“有此将领,炎军必将无敌”封智鑫又说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封智鑫看向殷元魁,而殷元魁也看向封智鑫,重重的点点头,喃喃道“这是我大炎最大的幸运”
不过,殷元魁毕竟是殷元魁,作为大将军,又是西征军的统帅,他深刻的知道,炮灰营的人,无论是从兵力上,还是作战能力上,亦或者是装备上,都无法和西域联军匹敌,士气是有了,但是,光有士气是不够的,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东西。
“童真听令”殷元魁收敛心神,开口道。
“末将在”
“既然你和许参将有赌约在前,你的人可以撤下来,他们也需要休息一番,但是,在接下来的三天,不,五天时间里,你随时准备顶上去,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守住五天。”
“末将领命”
这一次,童真没有反对什么,赌约不赌约的,已经不重要了,活着才重要,不管多么该死的人,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秦之豹听令”
“末将在”
“你带十万将士,固守第二道城墙,如若第一道城墙失守,务必第一时间支援。”
“末将领命”
“房子墨听令”
“末将在”
“把所有能用的守城器械,全部送到城墙上,另外,召集工匠,昼夜不休,制造更多的器械出来。”
“末将领命”
“汤芮听令”
“末将在”
“你着手安排百姓的撤离,率先把百姓,还有重伤之人,送往西洲城。”
“得令”
“另外,告诉许睿慈,限他在三日之内,把后方的叛军肃清,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务必保证粮道的安全,如若他做不到,就地正法”
“末将领命”
“”
伴随着一道道将令下达,所有将领都开始行动起来,而殷元魁看着城墙的方向,说了最后一句话“吾,誓要与康城共存亡”
“得令”
这一刻,没有人再提撤军之事,也无人觉得殷元魁这么做有何不妥。
当许一凡质问那些该死之人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质问他们呢,先不说撤离康城意味着什么,会失去什么,单单只说,他们撤退之后,那些死去的将士能否答应。
没有什么比死,更有说服力
坚守城墙无数日的将士,在这个深夜,全都被换下来了,而接手守备工作的是炮灰军。
尽管,在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场攻受大战十分的惨烈,可是,当他们登上城头的时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这场战役的惨烈程度。
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就不去多说了,单单是这城头之上,一片湿滑,目之所及,除了一片漆黑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片黑红色,城墙原本的颜色,早已经看不清楚了,现如今看到的,全都是被鲜血浸染,浸透的颜色。
走在城墙上,要无比的小心,因为城墙上还有鲜血没有干涸,军靴踩在上面,可以清晰的听到酷嗤酷嗤的声音。
许一凡上了城墙最后,并没有大马金刀的坐下,而是开始安排任务,而在安排任务之前,他首先要知道这些人都会什么,擅长什么。
三万九千人,许一凡选了四个万夫长,这不是他亲自挑选的,而是让这些人自己毛遂自荐,或者推荐出来的,他们分别是朱炎、马正业、韩宽、罗老二。
朱炎原本是西征军的一个杂号将军,是在西征军攻打下白莲佛国之后,加入到西征军当中的,之前,作战十分勇猛,不过,脾气也无比的暴戾,嗜杀成性,而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在攻打康国的时候,就因为不遵从调令,导致其麾下五千将士出现重大伤亡,若不是念在他之前杀敌有功的份儿上,单单一个不听将令,就要被砍头的,虽然没有砍头,不过,也从一个将军贬为了校尉。
在成为校尉之后,又因为军中饮酒,当值期间留宿青楼,还有公然强暴女俘虏,直接被抓了起来,本应该直接处死的,但是,朱炎是先帝时期册封的杂号将军,想要直接处决他,有些棘手,就只是把他关在了死牢当中,许一凡来到康城之后,才被放出来。
放出来之后,朱炎也没有改变多少,尤其是对许一凡的调令不怎么上心,听不听全看心情,被许一凡狠狠地收拾了几次之后,变得无比的老实起来,时刻跟随在许一凡身边,至于许一凡是如何收拾他的,外人不得而知,也不重要。
朱炎在排兵布阵上很有造诣,比大部分的杂号将军都要好,如果不是其出身不好,其实,他还可以再往上走一走,而朱炎成为万夫长,也很正常,而许一凡给他的任务,就是在天亮之前,研制出如何防守,如何应对西域联军的冲锋。
马正业是西域人,不过,很早之前,他是在西洲生活的,后来,回到了西域,成为了一名土匪,专门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在殷元魁西征的时候,他和他的人被西征军给俘虏了,因为其一直不肯配合,而在各种器械使用上,很有造诣,才能一直活到今天。
如果说朱炎是仗着自己有功劳在身,才敢嚣张跋扈的话,那马正业就是仗着自己的才能,不断的挑衅西征军,可偏偏像他这样的人,居然没有死,不得不说是个奇迹,而且这个人在俘虏当中,也很有威望。
在被许一凡放出来之前,就被许一凡单独给拾掇了一番,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是,他是被许一凡的手段给震慑到了,也吓到了,出来之后,看许一凡的眼神,就像耗子看到猫一般,要有多听话,就有多听话,而许一凡给他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把现有的各种守城器械,能修缮的尽快修缮,不能修缮的,也要物尽其用,而这些器械放置在什么地方合适,放在什么地方才能发挥最大效果,都是马正业来负责的。
韩宽是蚁军的将领,大炎人,却是马匪出身,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是一名悍将,也是一名猛将,而他的任务就是正面跟西域联军作战,毕竟,三万九千人有两万蚁军,蚁军才是中坚力量。
至于最后这个罗老二,他是一个修行者,也是一个武夫,其到底是大炎人,还是西域人,亦或者是北蛮人,不得而知,武道境界是大宗师,而修行境界是佛门五品方丈境中期。
罗老二本来叫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他绰号老二,还有个外号叫铁拳罗汉,跟西域的邪僧恶头陀是生死之敌。
罗老二以前是武夫,天赋很好,早早就成为了大宗师,在西北一带,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一直未能突破瓶颈,就远走西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还是另有机缘,他既然走上了修行之路,成功的习会了佛门的功法,在修行路上,也是一骑绝尘。
不过,罗老二真正的成名,还是在西域,跟西域三大邪僧之一的恶头陀,交手多次,却始终被对方压制住,稍逊一筹,而老二这个称谓,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