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芮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这十支商队,在过玉门关之前,带的全都是银子,海量的银子,可是,在灵洲的时候,这些银子全都换成了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人”
“人”
李承政彻底愣住了。
“没错,就是人,工匠、郎中,还有无数的药材,可能你们不知道的是,在短短的数天时间里,灵洲一洲内的工匠郎中,全都被聚集起来了,而且整个灵洲的药材,全都被买断了,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在来康城的路上了。”
“他哪来的银子哪来的人”李承政诧异的问道。
许一凡是商人,这件事他知道,有钱肯定是有钱,可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别说许一凡这个才崛起没多久的商人了,就算是东海城的三巨头,也很难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银子,至于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乡野的工匠、郎中,单独找一两个,那肯定没有问题,可是,想要把一洲的工匠和郎中全都召集起来,那就困难了,一洲刺史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做到,许一凡怎么可能做到。
对于李承政这个问题,汤芮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库吉,殷元魁也同时看向库吉。
别人或许做不到,可是,有人却能做到,比如不良人。
不良人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但是,肯定是深不可测,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儿的,那也只有不良人了。
李承政有些后知后觉,在愣了半天之后,猛地转过头,看向库吉问道“你们做的”
被三个人看着,库吉笑了笑,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汤老说的没错,灵洲之事确实是我们做的。”
“谁让你们做的不良将还是不良帅”李承政追问道。
库吉却摇摇头,说道“都不是。”
“那是”
“提司大人”
“嘶”
此话一出,除了汤芮之外,李承政和殷元魁都倒抽一口凉气,尤其是李承政,他仿佛遇到鬼一般,表情格外的精彩和复杂。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很多在外人看来是秘密的东西,在他们面前已经不是秘密了,不良人除了常年坐镇摘星楼的不良帅之外,闻名遐迩的就是三大不良将,还有七十二司了,但是,这只是表象,而真正让所有人忌惮和好奇的,还是不良人提司一职。
不良人提司,其权利之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那怕是大将军,哪怕是皇室子弟,都不清楚不良人提司到底是何人,对待七十二司的人,他们可以不用太客气,哪怕是对三大不良将都不用太客气,可是,对于不良人提司,是不敢不给面子的。
别说你是大臣之子了,就算你是皇室子弟,他们都可以当场斩杀,而且事后不会被问责,其权利之大,可想而知。
“难道难道他就是”
李承政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库吉。
库吉笑而不语,殷元魁若有所思,而汤芮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承政见状,喃喃自语起来,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到了现在都可以解释清楚了,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才是他真正的依仗,难怪他敢这么霸道和强势。
只是,在想通这些事情之后,李承政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不良人提司这件事,殷元魁这个大元帅都不甚清楚,自己都不知道,汤芮是怎么知道的,想到这儿,李承政就眼神复杂的看向汤芮。
以前,他没发现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尊敬肯定有,重视也是肯定的,可是,要说有多大,那还真的不算多,然而,此时此刻,李承政才发现,他小看了汤芮。
之前,他还不理解,为何殷元魁如此重视汤芮,也不明白,在出征前,炎武帝曾经跟他提起过汤芮,让他跟着汤芮学习,现如今,他明白了。
这个在军中最不起眼,可有可无的男人,才是最厉害的一个,他的重要性在某种程度上,是超过殷元魁的。
当然,除了意识到这一点儿之外,李承政还有很多疑问在心头浮现,比如许一凡怎么就成为了不良人提司,还有,许一凡是叛将之子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有炎武帝为何如此重视许一凡,等等,疑问太多了,一时之间,让这个皇室子弟有些茫然起来。
李承政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啪啪啪”
就在三人还在愣神的时候,汤芮一袋烟抽完了,他像个老人一般,把烟袋在地上磕了磕了,然后,把烟袋杆别在腰间,站起身,说道“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那小子要的东西太多了,我也很头疼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事儿真的不地道,哎”
接连叹息两声,汤芮站起身,背着手缓缓地离开了,对于他的离开,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阻拦。
“大元帅,接下来,我们”在汤芮离开很久之后,李承政才缓过神来,转过头,看向殷元魁问道。
殷元魁紧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似乎是想通了某件事,他抬起头,看向李承政,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按照老汤说的去做咯,你是监军,现在军心动荡,监军大人是不是该出手做些事情了”
李承政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说道“是该做些事情了。”
“有些人该换一换咯。”殷元魁似有所指的说道。
李承政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西征军并没有表面看的那么和谐,尤其是在连下六国之后,某些弊端已经凸显出现来了,以前,殷元魁他们想要整治,顾忌太多,很难整治,现在,机会来了,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趁机整治一番,拉拢一波,打压一波,然后在杀一波,只有这样,才能让这支军队更加的有凝聚力,同时,也更加的有作战能力。
看似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人要倒霉了,甚至会丢了脑袋,至于是哪些人,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都有数。
接下来,三个人又说了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之后,库吉和李承政就起身离开了,而房间内只剩下殷元魁一个人。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殷元魁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作为一军元帅,有些事情,他看的更深一些,也看的比一般人更透彻,更长远一些,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殷元魁感受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哎”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传来殷元魁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