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阎摩罗如何发狂发怒,陈义山就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于是沟梨就看见了生平所见过的最为荒诞的一幕情形
阎摩罗吼叫着扑起来用夺命槌凿击陈义山的天灵盖,然后被震飞,再吼叫着爬起来用套魂索去缠陈义山的脖子,然后又被震飞,打人的怒发冲冠、气喘吁吁、狼狈不堪,挨打的却渊渟岳峙、心平气和、波澜不惊,甚至还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
这种犹如兔子搏虎的无聊举动重复了几遍之后,沟梨也从最开始的目瞪口呆,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二哥一定是跟那两头黑狗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或者是在地狱里闷坏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傻。
也不知道是摔倒第几次了,随着“砰”的一声响,阎摩罗在又一次重重的摔了个仰八叉之后,手抖的再也提不起夺命槌了,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沟梨打了个哈欠,道“二哥,要不你歇会儿”
阎摩罗无力的看了看沟梨,又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陈义山,忽然间悲愤交加,竟忍不住“哇”的一声恸哭起来
“我都已经躲到地狱里了,你们还要上门来欺辱我啊啊啊”
“为了求一个公正公平,我让契特拉古波塔焚膏继晷的记录世上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不惜把他熬得他油尽灯枯,死的灰飞烟灭可是到头来,我们仍然得不到应有的敬重我们的香火连鲁陀罗尼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啊啊啊”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恶心这个世道但是以我所能享受到的香火供奉,就算是再在地狱里耗一百年、一千年,我也超越不了鲁陀罗尼,改变不了这个世道啊啊啊”
沟梨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一向刚强的阎摩罗会当众大哭,她还以为自己这个孤傲的二哥天生就没有眼泪呢。
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陈义山说的那些话,其实都点透了阎摩罗的心结,他确实深深的厌恶鲁陀罗尼的所作所为,但也确实害怕鲁陀罗尼的权势和神通,他在地狱里就是在躲,就是在藏,也是无力改变世道的懦弱行为。
陈义山见他哭成泪人一般,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便知道这油盐不进的家伙的心障是被自己给打开了。
接下来,就好办了。
给他画画大饼吧。
于是陈义山凑了过去,俯下身子,轻轻的拍打着阎摩罗的后背,叹息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唉男人好难,男神更难,人前男子汉,人后汉子难”
阎摩罗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也不哭了,怒道“你在我后背打拍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