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户人家里出来,药神和夜游神都是良久无语,心情沉闷异常。
夜色渐深,月隐星晦,世间昏沉好似陷入了一片墨海,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药神爷,这些瘟神怎么就如此可恶呢他们也是神祇啊他们这样戕害百姓,就不觉得心虚么”
夜游神终究是愤恨难平,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呵”
药神苦笑了几声,道“夜游兄没有好好研读稽神录吧”
夜游神茫然道“读过是读过,只是很早以前了。药神爷为什么提起这个”
药神道“只是想问问你,瘟神是怎么来的啊”
夜游神沉吟道“呃说是秉承天地之气应运而生的。”
药神道“准确来说,是秉承天地之病气,应劫难而生的。这天地间的种种生灵,如野兽猛禽,茹毛饮血;如凡夫俗子,享五谷杂粮;便是鱼虾虫蚁,也食腐吃泥,总是会生病的,万千年来,这些病气集蕴在天地之间难泄,便渐渐滋生出了瘟部神祇。他们非阴神,也非阳神,论根源,倒是与太岁神部很像。只不过他们比太岁神部更无情,也更残忍而且瘟部正神自认是后天以来最大的神每每行瘟时,都自称是替天行道,咱们眼里的“杀生”,在人家看来不过是应劫,是该有之数。所以,他们怎么会心虚”
夜游神连连点头,道“药神爷博闻强识,我所不及啊。请教药神爷,有谁能治得了这些瘟神么咱们想办法请救兵来啊怎能放任他们在这里猖獗”
药神摇了摇头,怆然说道“可惜了,根据稽神录所记述,咱们神界,没有谁能降得住他们,人道更不用提。圣道也悬至于妖道、仙道,岂会插手咱们神道的事情”
夜游神愕然道“就连大河神、四海龙王、五岳神君也不能够降服他们么”
药神叹息了一声,道“你说的这些神祇虽然神通广大,各有所长,可终究无法对症下药,难降瘟部啊。要明白,六道之中,并非是谁的修为高,就唯他独尊了。而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啊。就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样,眼下,是兵来了无将可挡水来了也无土可掩啊。说来惭愧,最该降服瘟部正神的,应是我啊,可我,无能至极,束手无策呀”
夜游神颓然道“那,那就放任他们在颍川肆虐猖獗么”
药神默然无语,忽然间想起了非正道人的那个预言,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幽幽说道“夜游兄,你先回城隍庙吧,请大城隍帮忙,把大爷、二爷等,还有司公大神们都派出来吧,神差、神吏也都别歇着了,连同治下各县的城隍庙也一起发动,再叫上郡土地公,咱们不分昼夜的巡查吧。此诚危急存亡之时,须得人神勠力,两界同心,或可侥幸渡过难关啊”
夜游神黯然说道“明白了,我这就去。”
“有劳”
“客气”
“哒哒哒哒”
夜游神刚走,清冷的街道上便传出一阵马蹄声,继而是许多人纷至沓来的动静。
药神一眼看见是陈泰清策马徐行,后头跟着一大帮太守府的武卒、兵丁、差役,还有属官们全员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