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离骠驾着妖风,一路疾行,直奔小龙府而去,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自己身后还有条“尾巴”在暗中跟随着他。
这条“尾巴”当然就是陈义山了。
在伪江神庙里的时候,花离骠并不是没有留意陈义山,但是以他的妖眼,哪里能看出陈义山的底细
跟那两个渔民一样,花离骠也把陈义山当成是富贵人家出来的绣花枕头了,所以并不怎么待见他,话不说一句,连“赃物”也不跟他分。
小龙府的石门闭上了。
在陈义山离开之后,毕老怪又跑出来把门给关上了。
但是那石门难为不住花离骠。
落在入口处,花离骠盯着那石门沉默了片刻,取下头上的斗笠,纵横划落,但听得“嗤嗤”轻响,那石门便如豆腐一样,被切割成了四块
花离骠拿手轻轻一抚,掌心吸着那些石块如若无物,轻飘飘的都堆在了地上,而后纵身一跃,跳入下行隧道之中。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在他下去之后,陈义山也无声无息的现出身来,站在洞口处静默了片刻,跟着跳了下去。
是夜,二探小龙府
地下洞府的凉亭里,张着一条藤椅,毕老怪郁闷至极的躺在那里。
在陈义山走后,洞庭湖神又让他尝试了几次,却都不济事,洞庭湖神乘兴而来,且被撩拨到浪头上,结果功亏一篑,苦等潮来却死活不至,一怒之下,便把毕老怪从小石屋里赶了出来,叫他夜宿凉亭。
“到底是谁呢”
毕老怪阴沉着脸,小声咒骂道“人心不古,民风不淳,在老怪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出了喜欢偷窥的龌龊下流之徒独臂老乞婆也是坏,不心疼老怪,反而把老怪赶出来,这到底是谁的府邸哼”
转念又一想“那厮跑的特别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大约不是凡夫俗子吧凡夫俗子也不敢来老怪这里捣乱,他们连洞府都未必下得来啊。嗯莫非是城陵山的山神在跟老怪捣鬼奶奶的,定然是那厮见老怪要做江神,一时犯了眼红病明早便去质问他”
再低头看看裆下,毕老怪面如苦瓜,心道“那一声喊太要命了想我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有了快活的本钱,总不至于一夜之间彻底废了吧真要如此,以后还怎么讨那独臂老乞婆的欢心她今晚说选任江神的事情遇到了难处,还要再缓缓老怪岂不是还得求着她唉赤练小宝贝还在暗道里藏着呢,老乞婆也不说走,可千万不要憋坏了。”
这毕老怪胡思乱想,愁的合不上眼,在躺椅里一翻身,忽的看见有道黑影立在眼前,无声无息恍若鬼魅,只亮着一双饱含怨毒之色的鱼目,在黑暗中极其恐怖
“哎呀”
毕老怪惊呼一声,急要起身,却因为慌张,从躺椅里翻倒在地上了。
“束”
那黑影轻喝一声,身上的黑色斗篷如网撒下,立时便把毕老怪罩了个严严实实
“紧”
那斗篷又在瞬间收紧,把毕老怪裹成了个粽子,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
毕老怪在惶遽之下奋力撕扯挣扎,却觉那“斗篷”滑腻柔软,手脚并起也撕扯不着,浑身妖力无处可用,伸手抓起随身妖刀,连刺带戳,仍然不能弄破,那“斗篷”的内衬滑腻的连刀锋都挂不上力
“呼”
毕老怪喘息了一声,既惊且怒,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缓缓蠕动着,道“阁下是谁知道我是谁吗劝你莫要开这种玩笑不然,后果非你所能承受”
“呵”
一声冷笑,那黑影摘下了斗笠,幽幽问道“毕老怪,还认得花离骠么”
“谁”
毕老怪怔怔的,盯着那黑影看了片刻,蓦的大惊失色“你,你怎的还活着”
“认得我就好,让你知道是死在谁手里了”
花离骠不再废话,祭起“斗笠”,但听“唰”的一声响,黑暗中杀气弥漫,如水的锋芒爆射,径朝毕老怪的脑袋斩去
“砰”
毕老怪垂死挣扎,使出浑身妖力,一个鲤鱼打挺,连同着那“斗篷”高高跃起,击穿了亭顶而出,远远的往小石屋飞去
半空中,他大声喊道“娘娘,救命啊”
“紧”
花离骠念了一句咒语,那“斗篷”再度紧缩,毕老怪脸色涨红,直挺挺的坠入环绕在小石屋周遭的流水里,砸的水花四溅,动静极大。
“斗笠”切了个空,又回旋到花离骠的手中,他纵身掠向环水,盯着水面喝了一声“出来”
“哗”
那“斗篷”裹着毕老怪从水里飞了出来,湿淋淋的落在岸边。
在越来越紧的束缚之下,毕老怪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缩成了一团,脑袋之下的躯干恍如一球。
“咻咻咻咻”
花离骠再度祭起“斗笠”,使之在空中飞速旋转,渐如幻影,锋芒环射,发出阵阵可怖的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