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重楼与陈义山分别之后,急急追赶,在城隍庙前撵上了凄凄惶惶的大城隍和众同僚们。
抱着不张扬、不骄傲的态度,陈重楼本想默默的回自己的赏善司,却不想大城隍突然回头,轻轻唤了一声“陈公”
“嗯,啊”陈重楼悚然一惊“大人怎么如此称呼卑职折煞卑职了”
“别谦虚了,那位陈仙长,是你的玄孙吧”
“是,是的。”
“可之前,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卑职,卑职之前是真的以为,洛川郡那个陈义山,不是卑职膝下的这个玄孙儿。毕竟,义山那孩子确实是命在旦夕呀。更何况,距离他被叶仙娥带上云梦也没过多久,怎么就修炼成如此广大的法力直到刚才,卑职仍旧是不敢相信他就是卑职的玄孙儿,直到他出口呼唤卑职高祖爷,卑职才如梦方醒。所以此前,卑职实在不是有意欺瞒大人的。”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城隍喃喃道“如果之前就弄清楚了,知道陈仙长如此仙法广大,或许还能提醒小神君收敛一些,让他不要在郡里胡作非为,也不至于惹上陈仙长,更不至于闹到眼下这般无法收拾的地步。颍神,颍神一定会闹出天大的祸事的,你们都等着瞧吧。”
“大城隍爷大城隍爷”
众神都在庙里愁容满面的发呆,一连串的大呼小叫陡然传来,众神都皱起了眉头,心想是哪个如此不开眼
循声望去,却见是个披头散发,连袍子都不穿的疑似神祇兴冲冲赶进庙里。
“你怎么是你你不是去了洛川郡葛城县做城隍了么怎么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来我颍川郡”大城隍认得他,是原先自己手下的八大司公之一,后来荐举到葛城县担任城隍的。
“一言难尽,卑职给大城隍爷丢脸了”丧府之神瞥了一眼陈重楼,恨恨说道“大城隍爷,这个陈重楼不安好心他嫉妒卑职外放开府升职,故意设套陷害卑职连累卑职被洛川郡大城隍褫夺了神职,现如今无处可去”
“哦陈司公怎么陷害你了”
“他说颍川郡郡丞陈泰清之子陈义山是他的玄孙,其实根本不是陈义山”
“闭嘴”大城隍的脸瞬间变黑,恶狠狠打断了丧府之神的话头。
丧府之神惊愕道“大城隍爷这是怎么了卑职说的都是实话啊,陈义山堂堂大仙,怎么会是陈重楼一个小小司公的玄孙这是亵渎大仙这是要向全国百姓谢罪的”
“你给我滚出去”大城隍急吼。
大城隍现在已经怒不可遏了,都是这个丧门星给害的
如果不是这个丧门星发来那道公函,自己也不至于给陈重楼穿小鞋,还取消陈泰清的福报。
本来,作为陈重楼的顶头上司,好好关照一下陈重楼,好好给陈泰清弄个福报,等陈义山回来之后,还有不少交情可以客套。
现在倒好,陈义山挟广大仙威荣归故里,自己堂堂郡府大城隍,却连一份薄面都求不来,说的话全被人家当放屁
人家还当面放话,要撵自己下神坛
都是眼前这个丧门星害的
可“丧门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他茫然的看向众位曾经的同僚,心想是哪个混蛋家伙惹怒了大城隍,以至于大城隍迁怒于我却发现,众神官神将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尤其是陈重楼,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
“丧门星”勃然大怒,伸手指骂“陈重楼,你个混账东西也配笑老子你”
“砰”
大城隍直接把手里的碧玉圭扔了出去,当头击中“丧门星”,后者惨呼一声,飞的老远。
“呜”
丧门星呻吟着,爬不起来了。
他被洛川郡大城隍砸中一次,损掉了百年香火愿力,如今又被颍川郡大城隍砸中一次,又掉百年香火愿力,作孽啊
“大人息怒。”陈重楼看的过意不去,躬身说道“卑职与他曾经也算同僚一场,如今见他无处可去,不由的生兔死狐悲之感慨。想我等司官,辛辛苦苦,战战兢兢,数百年香火愿力艰难修成,一旦漂泊天涯,无庙无祠,前功尽弃,神道尽消,天地不容,身魂无归,还请大人留他在此暂居吧。”
如今,谁的话都不好使,唯独陈重楼的话最好使。
大城隍见陈重楼说的真挚,不禁叹息了一声,道“总是陈公心肠软,待人宽容,怪不得你陈家福报深厚,玄孙能成大仙道。你们都学着点吧既然陈公求情,就让那丧门星留在你赏善司担任辅判神吏吧。”
陈重楼拜道“谢大人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