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打架常有的事,两边都谦虚好说话,事情很快就得以解决。
离开尚书右丞府,展怀迁没有责备弟弟,反而带着他去逛了几家书斋,挑选他喜爱的笔墨纸砚。
虽说平日里,家中时刻备着最好的文房四宝供公子们使,但也是给什么用什么,能自己选择并做决定,怀逸很高兴。
只不过,哥哥陪他逛街与他谈心是一回事,到了家,还是被罚去祠堂反省一个时辰,连带晚饭都不许吃,怀逸不敢争辩,唯有老老实实去挨罚。
自然家中都是疼爱他的人,他反省好回到文仪轩,二姐姐就张罗下人去蒸螃蟹,还说二哥不让吃晚饭,可螃蟹不算是饭。
这事儿当玩笑传回观澜阁,展怀迁正一面系紧裤腿上的带子,一面对七姜说“若是从前,他只会在心里憋闷,不会去劝阻,更不会动手打架,自从遇见你,这性子是彻底放开了,可冲动打人并非好事。”
七姜捧着夜行衣在一旁,心思已经飞去宅门外,反正怀逸是好孩子她深信不疑,不急着这会儿担心,还不如担心相公等下出门去,能不能顺顺利利地回来。
“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爬房顶。”她小声打着商量,“我小时候也想当女侠的。”
“莫说你眼下怀着孩子,便是寻常时候,我也不能带着你。”展怀迁嗔道,“什么女侠,我又不是去行侠仗义,若能不做这些事,我才安逸。”
七姜把衣袍递给相公,展怀迁很快就熟练地穿上,这夜行衣窄袖窄腰、利索紧凑,比不得平日里阔袖长摆、风姿翩翩,夜行做任务,绝不容许被衣衫碍事。
“那以后给我做一套这衣裳,我过过干瘾。”七姜摸了摸料子,其实是担心相公的安危,可不敢说什么丧气话,就成了这几句胡搅蛮缠。
她眼巴巴地望着相公,换来温柔的一吻,展怀迁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说道“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等月牙升到了那头,我就到家了。”
“嗯,我等你”七姜不敢纠缠,目送丈夫消失在夜色里后,才轻轻一叹。
等她有机会回家乡,一定要好好和爹娘哥嫂说道说道,这京城里当官可不是什么美事儿,顶天的荣华富贵,且得有命才承受得起。
自然,尚书右丞府比起晋王府和皇宫,真真不算什么,展怀迁轻而易举就闯入府邸深处,查到了他想见到的东西。
不出他所料,能入外祖父眼的古画被随便挂在会客厅里,只因右丞大人的字画古玩已多到要专辟出几间房来堆放,再值钱的东西也不稀罕了。
展怀迁来去无影,反倒是回太师府,察觉到了暗探的动静。
要说那几个人埋伏在家周围已经好些天,可他们什么也不做,仿佛仅仅为了监视展家人口的一举一动,他便没有打草惊蛇,耐下心来,等着抓他们背后的主子。
夜已深,京城各处渐渐归入宁静,唯有皇城门前的夜市还亮着灯。
但这夜市也非人人都逛得,京城之大,城南城北跑一趟,坐马车都要一两个时辰,但离得近些,可就方便了半夜嘴馋的。
这会儿,在上官清的房门外,值夜的婆子眼巴巴等来了姐妹,她捧着一大包烧鸡和一瓦罐米酒,高兴地说“喝两口呗,酒是府里赏的,我路过夜市就捎了只鸡,这个月中秋赏一回,结月钱又赏一回,可不得好好犒劳自己。”
“咱们吃酒,要不要紧”
“这米酒是甜的,没什么酒味,跟醪糟似的,醉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