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深才坐下,楼外鼓乐声起,见郡主起身关窗,他也主动来关另一边的窗户,却与瑜初一同看到了街上的光景。
不知何处清楼新开张,十几个妖娆多姿的姑娘,头戴面纱款款而来,时不时随鼓乐起舞,衣袂飘飘、香气盈盈,惹得沿街男子都看呆了。
“没想到京城如今这般开化,勾栏伎子都能大白天当街揽客。”瑜初说,“这是哪一年兴起的事”
“下官离京前,就有了。”霍行深应道,“花街是先帝遗留下的,当今登基以来不曾取缔,但加了一条,便是她们不得露脸,因此才头戴面纱。”
瑜初很奇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霍行深道“郡主金枝玉叶,此等下九流之事,如何能到您的眼前。”
瑜初坐回桌边,兀自斟茶,一面说“你也是官宦子弟,同样金贵,如何知晓这些事,莫不是你们男子,无人不知花街柳巷的规矩”
霍行深神情淡淡地说“下官科考出身,岂能不知朝廷律法,便是这些犄角旮旯的规矩,也必须烂熟于心。”
“了不起。”瑜初夸赞道,“坐吧,喝杯茶。”
霍行深却抱拳作揖,正色道“郡主召见下官,所为何事,还请郡主吩咐,市井之地,实在不宜郡主久留。”
瑜初说“除了清楼伎院,京城里的市井之地我哪儿都去过,就不劳你费心了。何况瑞郡王府的郡主,不值什么,哪里比得上礼亲王府的郡主,比我年幼的堂妹们,朝贺时都站在我前头呢。”
霍行深脸色微变,依旧站着道“郡主,请您吩咐。”
瑜初说“你今日会来,我没料到,更没料到中秋宴上会闹出那样的传言,自然我笃信你的人品,哪怕你真有好色之心,也断然不敢在皇宫里行轻薄之事,更何况你端方清正,人品高贵。”
霍行深淡淡一笑“郡主与下官并不相熟,您过誉了。”
瑜初问“那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我美吗”
霍行深眼底一震,慌忙垂下眼帘“郡主,这话您不该问下官。”
瑜初道“可我想知道,就当是本郡主垂问,霍大人,请务必回答。”
霍行深心里发笑,这辈子怎么就和郡主缠上了,是不是还该庆幸,得亏是郡主,若是公主、长公主之尊,那就更难缠更难对付。
此时此刻,他对展怀迁的羡慕也更加强烈,为何展太师就能冷静清醒,不愿儿子被姻缘卷入任何派系的斗争,早二十年就为他定下婚事,农家贫女有何不好,那是鲜活的人,是明媚而
“霍大人。”
“是。”
瑜初打断了霍行深的神思,问道“我是什么样的”
霍行深应道“郡主英姿飒爽,早就听闻郡主是女中豪杰,今日得见,果然如是。”
“豪杰,我可没做过什么保家卫国的大事,怎么就豪杰。”瑜初道,“我想听些带人气的话,霍大人,我一个落魄郡主,害不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