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倒是没在意,只管禀告了七姜被卷入霍行深轻薄他人的事情里,果然是替七姜挨了一顿训。
而他听着听着,忽然意识到,就算天大的事,在这人月两团圆的夜晚赶来打扰,父亲岂能有好脸色
“父亲,玉颜派人传话,怀逸今晚在文仪轩睡了,父亲不如也别回去了。”展怀迁壮起胆子说,“您说母亲喝了酒,母亲不胜酒力,没人照顾可不行。”
展敬忠没好气地瞪着儿子,闷了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问道“我能留下吗”
展怀迁用力点头,抬手将父亲转了个个儿,后退几步道“父亲,我先退下了,您和母亲早些休息。”
“我要是被你娘赶出来呢”
“那也没人知道,您和往常一样回大院就是了。”
“要是被你娘赶出来,就先揭了你的皮。”
撂狠话哪个不会,展怀迁是不会在乎的,不等父亲进门就先走了,而展敬忠听得脚步声远去,也定了定心又回到院里来。
屋子里,大夫人果然没睡,且以为丈夫走了,正自斟自饮,父子俩几句话的功夫,她竟喝完了一壶。
“这么灌,一会儿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酒量好着呢,在惜园每一个漫漫长夜,我时不时会喝几口,一杯一盏一壶一大缸”
展敬忠夺下酒壶,按着妻子的手腕“翎儿你醉了。”
大夫人下意识地挣扎“你走开,我不要你管,一次次丢下我,一次次。”
展敬忠将她打横抱起,大夫人挣扎不得,勾着丈夫的脖子张嘴要咬,可牙齿接触到肌肤的那一瞬,她没舍得再咬下去,反而扯起衣袖,替他擦了擦脖子,再后来,就被放在了床榻上。
“我不要躺着,胃里难受。”
“给你垫着些。”
“你别碰我,别”几番挣扎,大夫人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靠在了丈夫的怀里,酒气一阵阵上头,渐渐浑身酥软、意识模糊,就要醉过去了。
展敬忠摸了摸妻子的额头,看她满头珠钗,想着如何摘下来,说道“你别动,我把簪子摘了,别扯着头发。”
大夫人却道“敬忠。”
展敬忠心头一颤“我在难受吗”
弱气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别走,哪怕就今晚。”
漫漫长夜,不知谪仙居中怎样的光景,七姜是在相公的拍哄中睡去的,夜里展怀迁又向她赔不是,并一起分析了利害,明日天亮还不知会传出什么可笑的流言,夫妻俩说好了,这回谁也不能冲动,要冷静对待。
却是这深夜,霍行深正孤零零跪在祠堂中,脸上有被父亲扇过的痕迹,他要在这里,跪到天亮。
用父亲的话说,他和小郡主的婚事怕是难成了,他当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换来几巴掌的愤怒,但直到此刻,他依旧绝对值,若真能摆脱王府,跪一夜挨顿打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