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弟弟反应过来,玉颂就把他往大伯母面前推,大夫人温和地望着这孩子,便见怀逸抬起胳膊,紧张地说了句“母、母亲,您小心台阶。”
大夫人微微含笑,自然地伸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一手轻提裙摆,带着玉颂一起进了酒家。
不远处的街边,一老一小站着看了半天,老的手里提着包袱,小的才四五岁光景,全然不懂大人的事,只听祖母叹气,粗鲁地拽着他继续前行。
祖孙俩沿着街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终于来到城东一座宅子前,和门前小厮拉扯许久,他们才通报进去,之后又出来两个衣衫体面的女人,将他们上上下下地打量。
“人可以见,东西不能带进去,说好了,就一盏茶的功夫,姨娘身子弱,不能耽误养病。”其中一个女人说罢,便命那老妇将包袱留在门外,又找来小丫头,将他们祖孙身上搜了搜,提防藏着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如此折腾半天,老妇人才领着孙子进门,这宅子门外看着不怎么样,里头却不小,弯弯绕绕走得发晕,才到了一间房门外,但听萧姨娘在屋里问“娘啊,是你吗”
“是、是我我带你侄儿来看你了。”老妇人拽着小孙子,怯怯地避过门前几个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进了门。
那几位自然跟进来,立刻就被萧姨娘呵斥“你们别太过分,我可不是来坐牢的,我和我娘见个面,还得有人看守吗,滚出去。”
“您身子弱,不宜劳累。”其中一人说着,端了碗茶放在桌上,让那老妇人解解渴,一面说,“就一盏茶的功夫,奴婢们来领人。”
说罢,几人干脆利落地出去,待门被合上,萧母便是哭着问“怎么闹到这地步了,你跑什么,你这孩子”
萧姨娘找出几块点心给侄儿,摸着他的脑袋,想起怀逸这么大的时候,禁不住红了眼圈,绝望地说“这京城,我怕是再也来不了,往后也见不到哥儿,母亲,你们在京城里落脚吧,好歹替我看着三哥儿,时不时给我传递些,不然展家的人,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萧母说“我们来有什么用,只怕三哥儿心里,早晚忘了你,方才我在路上瞧见,那一家子女人热热闹闹地上酒楼,那大夫人,从前远远地见过一眼,那贵气那容貌,没错,必定就是她。”
“这话什么意思,三哥儿没去上学,跟着他们瞎逛”
“谁知道呢,一家子人都出来了,我亲眼看见,三哥儿搀扶大夫人上台阶,母子俩说说笑笑的。”
萧姨娘勃然大怒,不惜呵斥亲娘“什么母子俩,谁与那贱妇是母子俩”
她这一吼,吓坏了侄子,小孩子哪懂什么事,只管扯着嗓子哭。
外头的人立时进来,强行驱赶祖孙俩离开,萧姨娘不答应,拽着母亲不撒手,被强行掰开后,便要以死相逼。
负责看管和照顾她的人,早就不耐烦了,冷漠地说“您真要没了,府里一定好好给你发送,您别愁,家里也会有体恤,太师府就从来不干没人道的事儿。可您别蹬鼻子上脸,咱们当奴才的供您折腾也罢了,您非要闹得上头主子们不耐烦,谁还来哄您不成,老太太和上官姑娘又如何呢,您啊,见好就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