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被丫鬟惊醒,本就一肚子火气,一听这话,不等问什么,就骂道“天塌了吗,你们如今一个比一个没规矩。”
管事的嬷嬷顾不得挨骂,着急地说“展、展家那小丫头,正在门外乱嚷嚷,闹得百姓看热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展家”甄夫人不知是起得猛了,还是被惊着,一阵头晕目眩,扶着脑袋问,“是那个云氏,那个小村妇”
此刻,定安侯府阔气的宅门外,七姜领着几个生面孔,正和甄家的家仆对峙。
平日里这大宅正门不轻易开,家人出入都从角门走,只有接旨接驾或年节祭祖这些大事,才会大开正门。
可七姜选了这里,就是看中门前宽敞,够百姓们来围观,左右挨着的官宦人家,隔着墙也能听个热闹。
因街上太多围观的人,甄夫人和大少夫人不宜抛头露面,隔着门远远望向这一处,七姜便挥了挥手,嚷嚷道“夫人,您出来了”
被指派来交涉的管事,端着几分客气,一脸为难地说“少夫人,您这是府内备了上好的茶水,您移步府里坐,有什么事好说。”
七姜做作地一叹“只怪我们家人口少,顾得了这事儿,顾不了那事儿,这阵子忙忙碌碌的,一不留神就叫家里婶婶被人欺负。我一个小媳妇,哪里配登侯府的门,就在外头说吧,这上有老天爷,下有百姓们,大伙儿一起评评理,我家婶婶孤儿寡母的,总得有人为她做主吧。”
只见小丫头跑出来,将管事带了进去,门前留下的家丁虽是凶神恶煞,可七姜堂堂上三品诰命,太师府嫡长媳,还有司空府撑腰,谁敢动她一手指头,他们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拦一拦。
偏偏七姜根本不屑进门,见门里人影晃动,不知打什么鬼主意,便转身对百姓们说“我们展家和甄家的恩怨,早在春天就请衙门做主,两清了。可老爷们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彼此客气些,有的人却以为我们客气就是好欺负。”
她说着,将边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往前一推,怒道“你说说,都干什么了”
那妇人吓得直哆嗦,一脸哀求地望着七姜“您、您没说要来这儿”
七姜微微一笑“那要不,上公堂去,我可打听了,莫说一千两银子,讹人上了十两银子就是十年牢狱,你这一千两的罪过,得坐到下下辈子了吧。”
那妇人慌张地说“怎么就一千两,没有的事”
只见甄家的管事冲出来,一脸赔笑“少夫人,有话好说,这、这闹得人仰马翻的,贵府也不光彩,听说大小姐就要婚配,司空府面上也过不去。”
七姜说“我们受了委屈讨个公道,怕什么不光彩,若是你们家觉着不光彩,早干嘛去了”
管事压低声音说“那、那银子”
七姜朗声道“什么银子”
一面说着,将身旁的妇人往前推,还有两个本是低着脑袋,谁知才抬起头偷偷看一眼七姜,就被盯上了。
远处的马车上,四夫人扒拉在窗口,偷偷从缝里看这头的光景,身旁的映春干咳一声,说道“四夫人,您光明正大的看呗,没事儿。”
四夫人骂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真是不嫌丢人。”
映春如今胆子也大了,反驳道“我们少夫人来给您讨公道,您还嫌丢人”
四夫人着急地说“你可别瞎说啊,我不是嫌她丢人,我是心疼她丢人,这事儿闹的,我要是再露面,不是更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