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大声点,朕这耳朵最近它吧”
“好了舜安彦,你闭嘴”元衿突然喝止了他,扭捏地靠在太后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太后听完,偷笑了下,而德妃则站了起来对康熙福了福,“万岁爷,妾出来久了,喉咙口都泛痒,怕是老毛病要犯了,想先回去。”
“行行,你记得传太医给你瞧瞧。”
康熙刚说完,太后接了句“德妃你这脸色不行,啊呀,你身边今儿就带了一个宫女”
德妃咳嗽了两声弱声弱气地说“今儿来寺庙的人多,除了这一个贴身的,其他的都在寺外候着呢。”
“皇上快送德妃先回行宫吧,我等下这里缓过来了,再到佛前上柱香也回去了。”
“皇额娘,朕”
“快去吧快去吧,我这里,舜安彦不就是一等侍卫吗元衿啊,你再去把你五哥哥叫来陪我,就行了。”
三言两语,康熙德妃和元衿都被太后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剩下一个舜安彦被留在了厢房内。
厢房内焚着上好的檀香,佛烟袅袅中,老太后伸长脖子对着舜安彦看了又看。
乌嬷嬷一晒,用蒙语说“格格,叫近些看没事的,都叫来了,不就是为了好好看看的吗”
太后剜了眼这个老仆,但没叫舜安彦往前,还是那般探头探脑的样子,看了许久才招手用蒙语说“佟家的,上前来。”
乌嬷嬷搬了个圆凳,放在太后面前,招呼舜安彦坐下。
舜安彦走过去没敢坐下,但躬着身子立着。
太后也没催促他坐下,继续笑眯眯地从上到下端详他,看了有十来遍后抬头对乌嬷嬷说,“很俊的年轻人,胤祺老说舜安彦就皮囊最好,倒也没说错,就是黑了点。”
这下轮到舜安彦一哂,五阿哥竟然这么说他真是白帮五阿哥抄那么多书,写那么多功课了。
乌嬷嬷“格格,佟少爷之前去西洋去蒙古,风吹日晒的,黑点不是正常”
“那你怎么不说那个漠北的神童,天天在草原吃沙子,还是白的都不像咱们蒙古人。”
“害,那神童天天闷在屋子里写写抄抄的,和外头行走的能一样吗就说咱们五公主,虽说现在也白吧,但小时候天天病在屋子里比现在更白。”
“那还是黑着点好,健康活泼的孩子最好了”
“那年轻的男子不更是了”乌嬷嬷推了推太后的肩膀,“您别让佟少爷干站着了。”
太后这才把目光挪向舜安彦,“都听得懂吧”还是蒙语。
舜安彦点点头,也用蒙语答“是,奴才的蒙语是在上书房学的,后来去蒙古办差练得更勤了。”
“佟国维是对你有指望的,听胤祺说过,你小时候在上书房功课就很好。”太后对舜安彦的了解有大半是从五阿哥的伴读的角度,“胤祺小时候小嘴巴巴的,没少和我夸你,后来大概是怕我看上你要你做五额附,这几年在我面前一句都没提过你。”
舜安彦不意外,护妹狂魔五阿哥没有在太后面前抹黑过他,就实属法外开恩了。
可他转念又发现,原来这位老太后也并不像宫里宫外传说的那样。人们都说太后像个活菩萨,脾气好但不聪慧,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会在宫里享福。可刚才的三言两语证明,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万岁爷和我说过,佟国维有意给你求门婚事,那年你祖母都跪到我跟前了,结果你个儿来说你要去那个什么巴”
“巴黎。”
“唉,你说完,元衿就气鼓鼓地跑了,这孩子,从小被我和她五哥惯的无法无天,其实也没少折腾你。”
太后想着悠远的往事,怀着淡淡的伤感,“孩子大了,早该放手了。胤祺的婚事万岁爷举着折子来问我意见,我半句都没往回驳,因为他是皇子。老婆子我难听点说,皇子娶的福晋不行大可以娶侧福晋、小福晋,再不行废了福晋也不过就名声难听点的事,爱新觉罗家也不是没废过。”
乌嬷嬷又推了推太后的肩膀,“格格,您说什么呢,说正事。”
“这就是正事”太后招招手让舜安彦靠近点,“佟家的,我直说了,我看人眼光不行,自个儿也没什么夫妇之道可以说给元衿听的,所以她要是选你,我说不出什么对错来。但有件事,我可记得,元衿曾是明明白白嫌弃过你佟家人多的。”
舜安彦立即道“奴才是奴才,佟家是佟家,奴才绝不让佟家任何人害公主烦心。”
仿佛这句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决心,舜安彦举起手发誓道“别说是佟家,有奴才在,任何人都不能让公主烦心。”
太后摆摆手,“我说的不是佟家,也不是别人,只是你。多子多福、人丁兴旺对大户人家,尤其对高门勋贵是好事,这道理我懂。”
就太后所在的科尔沁来说,当初在皇太极和顺治时代能源源不断往后宫送嫔妃,就是因为那追崇多子多福的积极劲。
东边不亮西边亮,一个不行补两个,两个不行补一打,太后自己就是因这原因进的紫禁城。
要不是科尔沁人多势众,当初先帝废后哪能如此体面
太后在意的是“你们佟家的家谱厚,不就是在说,佟家这纳妾的传统很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