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懒得搭理他,抱着书独自离开。
舜安彦追在后面,“还早,去不去马场”
“不去气死了”
“齐柱师傅说你匕首练得很差。”
元衿猛地回头,眼神刀向舜安彦,“那不是你的范本差吗”她可是全照着舜安彦留的册子练的。
“公主纸上谈兵了。”他瞧了眼怀表,“还来得及,去吗”他拱手说,“补偿我今儿浊了福君庙的安静气息。”
元衿指挥他带路。
马场今天静悄悄,午后师傅们以为皇子和公主们今日都不会来,早早就各回各家。
他们独自占用全场,只多了一只猫。
彦寻是四点时才出现的,出现时嘴边还叼着一撮狗毛。
“猫你去哪了”他把彦寻抱在怀里擦过它嘴角,“和谁打架了有人欺负你了”
元衿舞着匕首不屑地说“它肯定是趁四哥不在,去揍他的狗了。”她反手一挥,拿刀背抵住彦寻的猫脖子,“彦寻啊彦寻,你等着四哥回来弄死你。”
“当着我的面能别叫这个名字吗四阿哥又不是要弄死我。”
元衿收了刀说“鄢少爷,要不是今天皇阿玛出巡,四哥现在已经弄死你了。”
舜安彦其实早想到了这层,他早上在康熙面前背了烟花的锅,肯定会被护妹狂人诸皇子们盯上,尤其是四阿哥和五阿哥。
但这点,他在踏进畅春园时就想好了对策。
“无事,我自有办法。”他无奈地笑,“公主只要保持对我一贯的不屑就好。”
元衿回敬他说“不用保持,我是发自内心的。”
舜安彦握紧了拳头,疯狂劝自己一定要忍住,一边把严师的架子摆了起来。
“公主,继续练,挥的时候不要分心。”
元衿撇撇嘴,但还是从了他。
反正他再嘚瑟,等到四哥他们回来,也会被教训。
她就等着看好戏。
永定河是京城周围最重要的水系,与大清最重要的水系黄河相似,永定河近年也时长泛滥,严重影响了京城周边的漕运及民生。
康熙隔三差五便会巡视一番,到了秋日涨水和漕运忙季更是如此。
今年更为重要,明春朝廷打算再次征伐准噶尔,兵部已向漕运总督加要粮草,必须在十月前运入京通十三仓。
这次调动极为重要,不但是大清向北的下一步进深,也是康熙历练皇子的重要一步。
诸皇子也都知道,除了太子跟在康熙身边外,年长的阿哥们被分派在六部之中行走,于这场出巡中忙碌不堪。
谁都不敢懈怠,也就谁也没注意到康熙身边的动静,只除了太子。
太子骑在马上,眼见皇父把国舅佟国维召上了马车,足足聊了半个时辰。
聊的内容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可皇阿玛聊着聊着在马车里上了火,他清清楚楚听到了“舜安彦”三个字。
那个刚才欧罗巴回来的、给元衿养猫的狗东西舜安彦
太子不是故意要羞辱舜安彦,想当年他没去欧罗巴前,太子颇为同情这个佟家少爷。
得多老实多脾气好的人呢,才能给元衿鞍前马后伺候那只娇贵矫情的猫,
可结果呢他的同情心喂了猫三年过去,这小子出去晃了圈,回来就学会勾引他妹妹了
太子早上骑上马,听见御前的眼线回报,是舜安彦点了昨晚的烟火时,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老实人更不可信呢。
好不容易等到佟国维下车,太子用马鞭点点身边人说“去,请国舅爷来。”
那厢,佟国维心情也荡到了底部。
就在刚才,康熙和他就舜安彦的“思想问题”足足聊了半个时辰,而现在太子也请他,必然还是为同一件事。
他驱马至太子身边,要下马请安。
太子拦住他笑说“舅老爷无需多礼。”
佟国维愣了愣,太子二十多了,还第一回这么叫他。
“太子殿下,您”
“孤也没别的事,就是和您随意聊聊。”太子拉了拉缰绳若无其事地说,“皇阿玛之前和孤说起舜安彦归国,带了不少新式火器回来,但不知道是该编入原本的火器营呢,还是先划入兵部,不知道您怎么看”
佟国维还没答话,太子又笑说“当然了,如今最了解这些火器的是舜安彦,无论划入哪里都要他去盯着。”
佟国维心知肚明,太子这是来和他讨论及暗示舜安彦该去当差了,且核心要义和刚才康熙说的差不多您的大孙子别闲着没事绕着公主转有这功夫滚出去给大清效忠去
他回去一定要抽死那个不孝孙子。
可佟国维老谋深算,当着太子滴水不漏“太子爷,无论是火器营还是兵部都是万岁的军队,舜安彦无论在哪都是为大清效力。”
太子眼见他这样说,也没有追下去,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才分道扬镳。
佟国维老道,那日之后没有急不可耐地派人回京训斥舜安彦,在御前该办差办差该议事议事,一点风声都没露。
皇子们则是太忙,虽然疏峰的风声传进了耳朵,但每天应付皇父和生疏的差事都来不及,暂时抽不出力气管远在畅春园的妹妹。
此事一拖就拖了半个月,拖到巡视的最后一天,康熙入驻香山行宫时。
是夜,太子给诸位皇子下了个帖,请大家到他屋里聚一聚。
诸皇子不合日久,但这次大伙福至心灵般谁也没拒绝,甚至都掐点到了太子的花厅。
连备婚的三公主和装病的四公主也趁入夜瞧瞧前来。
太子把小聚的地点,选在了香山行宫后山的一处枫林别院里,别院里点上了小臂粗的红烛映着深秋通红的枫叶,如梦似幻。
桌上也琳琅满目都是佳肴美酒。
太子率先举杯敬了大伙一杯,“孤叫大伙就一件事”
他话没说完,便先干为敬,一饮到底。
四阿哥跟着也来了杯,然后是五阿哥,再然后是大阿哥三阿哥及其他阿哥们,连最小的十四阿哥都喝了杯。
太子望向诸位兄弟姊妹的同款沉重神情,第一次有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感觉。
他揉了揉眼眶说“咱们议一议吧,五妹妹的额驸该怎么挑”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