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捂着受伤的脸,凶恶地瞪了他们眼,狼狈地跑了出去。
元衿从舜安彦身边擦过,风一般地跑到巴拜特穆尔面前。
巴拜特穆尔已和舜安彦一般高,血痕从他右耳下伸出一直淌到喉结处,血珠像断线的珠子般渗出,浸透了他的白麻衣襟。
“青山,去找药和干净的布来,不,你去找找梁之惠,拜托他过来看看。”
巴拜特穆尔捂住伤口,弱弱一笑,“不用了,公主,我自己处理。”
“你行吗”
他点点头,“公主,我的事无需惊动庙外的人。”
元衿眼见血珠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渗出,急的团团转,“要不先进去看一眼”
“不用。”
“巴拜特穆尔”
“我来吧。”舜安彦插话道,“这中伤口我能处理。”
他伸出手背来,从手腕到小臂处有一条蜈蚣样的浅肉色的疤痕。
“当时船上弄的,我自己处理好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元衿,元衿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这中浅表的伤,对过去的“鄢洵”都是寻常。
“去前殿吧。青山,你打盆水找个干净的布。”
“青山姑娘,先烧一壶水。”舜安彦淡淡吩咐,同时退后一步给巴拜特穆尔让出条道来。
他没有再拒绝,神色如常地走向前殿。
福君庙的变化不大,佛香缭绕、风铃依旧,时间放佛会凝固在这里,将一切变得淡泊悠远。
只是前院多了一株刚过房檐那么高雪松,长得略略有些歪,显得突兀而奇怪。
舜安彦路过时扫了眼,却没多在意。
入得殿内,他扯开巴拜特穆尔的领子仔细看了看。
“没什么大事,皮外伤,他鞭子上没土所以伤口不脏。”
巴拜特穆尔淡漠地瞧着舜安彦不说话,彦寻则跳到他膝头,“喵”了一声往他的手心拱。
他抬高了手,温柔地说“彦寻,这是血,你不能舔。”
彦寻没有反抗,只在他的血红袈裟上蹭了蹭,留下几根猫毛后跳到了角落里安静地等。
舜安彦看了眼猫,又往巴拜特穆尔身上瞧了瞧,“其他地方他没打吧”
他摇头,舜安彦抬手往他身上前后拍了拍,拍到肩膀时,巴拜特穆尔闷哼了声。
元衿竖着眉毛质问“他还揍你身上了”
“公主,不要紧。”巴拜特穆尔抬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我体弱,才挨不住。”
“你这么文质彬彬的,他们干什么次次对你动粗”
巴拜特穆尔无奈地笑了下,“公主,没事。”
舜安彦没再说话,只接了青山送来巾绢和水,替他略略处理了下。
元衿叹了口气,极熟稔地说“药还有吗不够我让青山给你送点。”
他点了下头,答“公主放心。”
又朝舜安彦展颜一笑,温润如溪水,“佟少爷,恭喜回来。”
“你认识我”
巴拜特穆尔但笑不语,元衿却嘲笑舜安彦“这里人少,又不是闭塞。”
她起身赶舜安彦走,“好了好了,让他休息了,你和我走。”
巴拜特穆尔站起,他双手合十的同时,彦寻从角落里窜出来抢先走出了福君庙的大门。
一通操作,熟门熟路。
舜安彦盯着那扭捏的猫步一瞬不瞬。
元衿没注意舜安彦,正拉着青山说话“你还是去找梁之惠,按老样子配,入夜了悄悄拿过来。巾绢也是,包仔细了放他门口,不要漏灰。”
“公主,奴才都知道,您放心。止血药要拿吗”
“拿一瓶吧,他身上的伤看不见,他也不会喊疼。”
“好,奴才都记下了”
元衿全程都没顾上舜安彦半句。
一直走到快到疏峰时,他们遇见了九阿哥。
“诶,舜安彦,你跑哪儿去了可叫我好找”
九阿哥和元衿同岁,三年过去从壮实的小胖墩变成了敦实的大胖墩,圆鼓鼓的脸和福相的身材带着化不开的精明。
“元衿,你别缠着人舜安彦,皇阿玛还在等他呢”
一直在和青山吩咐福君庙事务的元衿白了她的九哥一眼。
“谁缠着他了”
这是彦寻“喵”了声,扒拉舜安彦的脚背。
元衿嗤笑了下道“最多也就是猫又能折腾它的奴隶了。”
九阿哥低头瞧了眼彦寻,伸手把它捞起来,“哟,你还记得他讷”
他把猫塞到元衿怀里,“舜安彦,你不会刚回来,就去伺候这只猫了吧”
彦寻身体力行的反驳,从元衿怀里跳出去继续扒拉舜安彦的脚背。
舜安彦只把彦寻抱正了些,让软和的小东西睡得舒服些。
“无事,我习惯了。”
“习惯什么呀,这只猫它就是仗势欺人,都被五妹妹惯得”九阿哥拍拍他肩膀,拽着他从疏峰往外走“怎么样,欧罗巴怎么样”
“见过九阿哥,欧罗巴与这里截然不同,大开眼界。有时间定与九阿哥细说。”
舜安彦作了个揖,回头瞧了瞧,元衿还在专注地和青山说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他已被九阿哥掳走。
九阿哥大喇喇地一拽,“别有时间了,就现在,正好我送你去清溪书屋,皇阿玛和太子他们都在等你禀报呢找你大半天了”
“哦,好。九阿哥请。”舜安彦变回了自己谦卑恭敬的样子。
若是五阿哥胤祺,此时会毫无戒备地继续带舜安彦走。
可九阿哥不一样,他心细如发,按宜妃的话说,这个儿子除了念书和骑射没留心眼,其他的地方心眼密密麻麻。
他轻瞥了眼后方元衿远去的身影,突然轻笑了下。
走出几步后,侧身和舜安彦说“舜安彦,五妹妹明儿生辰你知道吗”
舜安彦心想哪里敢不知道。
嘴上说“奴才会如过去一般备上大礼。”
“哦”九阿哥拍拍他肩膀,“会备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伦勃朗,我最喜欢的画家之一,更喜欢的还没出生,彦少爷搞不到了
偷塔了偷塔了,明天敏敏就不止偷塔了,是直接捣毁hhhhh我争取明天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