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不合情理。
年龄虽也对不上
而且还是双胎
但再多的想不通,都抵不住她心底真正想要得到的答案,她对待某些必要时刻,耐心跟脾性出乎意料地好,她甚至可以忘记一切不可调解的矛盾跟激化,她平淡幽深的瞳仁凝视在他身上“告诉我,飔君师跟乐宝,他们是吗”
六绛浮生却对她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感到十分痛恨,人只有面对不上心的事与物才能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
就如同他一般,在真正与她见面之前,他在心底为自己做过千百次的演练场景,他不想自己在她面前始终是狼狈而旧情难忘的表现,他以为他能够做得到,但真正看到她,她的每一个动作眼神、每一次漫不经心言谈话语,甚至连稍微靠过一些时候的呼吸气息,都能够在他平静压抑的内心深处掀起轩然大波。
他心底不痛快,有些刻薄又自虐的话语便脱口而出“不是,他们是我跟别的女人生的。”
顾君师表现得一直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宽容,并非是因为无动于衷,而是她惯于以最冷静的姿态来衡量与刻画一切存在,更甚至她其实一直有一股沉积数年的怒意,她寻了六绛浮生的踪迹七年。
这七年以来,如他所期待一般,她对他从原来纸片人形象的态度转化为更为浓烈鲜明的印象,说白了,就是她将他看作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不再是玩偶游戏之中的“小娇夫”或者是剧情之中的“龙傲天”了。
她对他不可否认产生了一些占有欲,她以往并没有这种概念,甚至说他与别的女一女二有情爱纠葛也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她只需要“爱上”他对她的感觉就行。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真正的人类是不是爱上一个在她眼里只是一段故事,或者是一个道具一样存在的纸片人,他必须真实的、是有血有肉的,有她割舍不了、又有能够让她心动的特质。
倘若她无法对他动心,谈何喜欢
“哦,是谁”顾君师想到了跟他一起的傅琬琰,她是他的女一,相当于官配一样的存在,也或者是女二或女三,她道“傅琬琰还是芳蕤或者别的人”
她身一股恐怖骇人的气流一下袭卷而去,原来平静的整个空间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蹂躏、挤压、扭曲,如同恶意探不到边境,却又无穷无尽地泛滥蔓延,这地势庞大坚固又穆静的地宫,却在她不经意泄露的真实力量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陆子吟这头见这对夫妻,哦,应该是前夫前妻在吵架,吵得都快山崩地裂了,不稳的青石地基、如同岩浆爆发时湖面咕嘟冒泡的不详预警,这一切都让人有一种危险到下一秒就会被割喉爆头的颤栗恐怖。
他赶忙急喊道“浮生,有误会你就好好说,你如此洁身自好的男德典范,吾辈之楷模,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乱来的,可你人问你又不解释,自己委屈受罪不说,你难不成还想让我们全部人给你陪葬吗”
他在玩误会虐恋套路吗
先不论顾君师事后会不会后悔,就现在他们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就知道再继续玩下去会很费命
六绛浮生身躯倏然绷紧,见他的话惹怒了顾君师,她在意她的血亲,而他试探用触碰她底限的方式抹杀掉她的希望跟揣测,这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捉虱子。
但这时候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无疑是火上浇油,他了解她,她不容易生怒,但她的怒意也并非一两句解释就能够轻易抚平的,如同君王之怒,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但六绛浮生却因为她的动怒而感到了久违的快意,因为求而不得的感觉太过强烈,而导致她稍微多给他一眼的关注与情绪,都能让他将对方给与的疼痛转化成甘糖嚼碎吞入腹品慢慢回味。
他不能够行动,但黎笙却见事态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站了出来,他试图靠近此时危险至极的顾君师,就像无知懵懂的纯白兔子,没有退避,反而勇敢地走向她。
但他始终无法接近她,一道由黑色透明介质的气体幻化的墙体阻挡着他。
他敲打在墙壁上,试图击破这道阻拦之物,少年有着造物主最精心赋予的美好品质,善良而真诚,勇敢而怜悯,他不知恨、不知怨,到如今依旧拿顾君师当一个外表虽然冷淡但内心柔软的救命恩人看待。
他清澈恳求的声音不断传来“花宓,你冷静一下,你这样会毁了慈悲城的”
他的声音像是透过水膜传达进入人的耳朵,有种延迟、模糊甚至幽化软拿的感觉,唯独没有聒躁的刺耳。
顾君师其实真实的怒意并没有表现得那么盛大,她只是表现给为此一直期待渴望的六绛浮生看罢了。
有时候男女之间的博弈,与敌人之间的对抗多少有些区别。
对待敌人只需不断地进攻、碾压甚至打击到他毁灭为止,而男女之间的博弈更像一场拉锯战,松与放都是一种试探,若毫无破绽、只一味地进攻,那对方最终只会成为猎物。
这时小飔君一个猛力挣脱了六绛浮生的怀抱,他抽噎了一声,快速奔跑到顾君师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他一路通畅无阻,连那些诡异危险的气流都为他开了绿灯。
“娘,我们快走吧”
别受伤他们。
顾君师感受到小孩略微发颤的身躯,他双臂收得很紧,一边怕着她与生俱来的威严一边又不肯放手,她那一身恐怖的气息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顾君师弯腰抱起顾飔君,起身朝外飞掠而过。
六绛浮生一直没有动,他面上的所有情绪都净淡,唯眼神沉溺而深沉。
她没有弱点,可现在他却给她送了一个,有了顾飔君,绳子这头的放与纵,也不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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