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讨好。
本能的袒护。
本能的依恋。
它很不舒服,但又不能够随意发泄折腾,因为她会不舒服,所以它只能不断委屈又可怜地喊着。
妈妈
它跟顾君师母体紧密相连,他偶尔能够联通她的意识,在她的意识中,它是她未出生的孩子,它该叫她妈妈。
妈妈是现代的叫法。
顾君师自小便没有妈妈,她没有丧母,只是她爸爸不喜欢她的妈妈,因此她一出生,两人便迅速离了婚,搬离了出去。
她妈妈虽生了她,却不爱她。
他爸爸只要一个继承人,也不爱她。
而顾君师,天生便继承了他们冷血的基因,所以她也不爱任何人,在她身上更多的一种“情”之表现只是责任跟礼仪之态。
若说之前顾君师心底还没有一个具体深浅的感受,按她真心实意地想法,她到底是想它留下还是不想它留下,在它喊她妈妈之时,顾君师听到了两道不同的心跳的声音。
一道来自于她。
一道来自于她所孕育的这个小生命。
她呼吸逐渐放缓了下来,好像有人硬塞了一团软软的绵花进她的心底。
她轻抚着腹部。
“再坚持一下,我已经找到真龙之目所在。”
还是那一句话,她又不是养不起,更不是护不了,既然有了,生下便是。
难得,她平稳冷淡的声线,在这昏昏暗暗明亮过度的间隙之中,透着一丝坚定下安抚的温柔。
白塔城内的建筑群长得相似又密集,从高处俯瞰只觉得像没有出口迷宫,顾君师一路跟着那像引路、白色覆鳞“神隐”一样的存在朝前,她穿过一条接一条的走廊,穿过一座接一座的连贯白塔。
最后不知道进入了哪一座白塔内,她脚下是一条从塔顶盘旋到地底的白石阶梯,它没有扶手,像一条白蛇缠着塔身中央位置,蜿蜒向上,一束亮光从顶部射到地底,高逾四、五十丈,尘灰晶莹飘浮,有种静谧到诡森不安的气氛。
顾君师沿着白石阶梯,一圈接一圈绕着弯朝下,从顶端位置来到了地面,这过程之中没有任何异样或异状发生。
白塔地面铺着釉面光滑可鉴的白色石头,当入目所见全是一片太白,雕龙的高大石柱、白梯、白色的光,这一切结合起来就给人一种正遭受着冷然酷刑折磨的感受。
这座白塔内留白的地方很多,它就像一座空深的祭坛、也像是被隔离出来的幽潭深渊,六根雕龙石柱的中央,打着那一束白光之下,一团聚拢成团的光静静地浮空在那里。
这团“光”令顾君师久久瞩目。
这时,混沌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地撕开了这一层淡淡的白光,紧接着一道倾如熔金的光芒直冲上塔顶,紧接着一道虚影徒然放射变大
那是什么
只见搅起四海云水,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那是如此庞大而体态矫健,人眼之力,几乎无法将它的身躯囊括入目,只能知微见著。
这时,“它”瞪着一双灯笼一般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她。
“它”或许只是真龙留下的一缕影子,也或许是“它”洒下的一片流光,总之它的意识是混沌不堪的,仅带着真龙神的威严,却没有它压迫的威势。
然而顾君师周身的气态却不逊于它。
她仰起头,直言不讳“真龙神,借你的眼睛一用。”
它的视线盘着她转了一圈。
似在衡量、也似在思索,但它本身是没有多少智力的。
但有一样它知道,它不会将真龙之目交给她。
不过,它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好对付,于是它对上她的眼,顾君师面前便浮现出一帧帧画面。
她静默了片刻“怎么,打算将我想要的给我了,就打发走我了”
而这时,一直暗地里潜藏的鬼修奇碁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盯着那一片浅光之中,一道黑影化光冲上前便打算抢,但却被早就等着的顾君师一掌覆下,按压在地上。
他动弹不得,这时他忽然听到动静,表情一变,又怒又急道“你难道想独吞我们一起进来,我只是想替你抢真龙之目,我不会跟你争的。”
顾君师闻言,忽然觉得好笑,这一个二个的谎言张口就来
,难道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这时循着刚才那布满整个白塔城的龙身找过来的六绛浮生他们,蓦然听到鬼修所讲的这番话,这下好了,都一致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奇碁本以为这个黑袍会辩解,但他却没有想到,她仅冷笑一声,一直放了一把冥火就将他给烧成了灰。
当真是人狠话不多。
再度见证她的凶残,他们心惊胆颤,竟半晌没出声。
连自己同伴都说杀就杀,这人得有多狠啊。
顾君师这时听到一道声音道“将东西留下。”
顾君师顺着声音看去,是六绛浮生。
顾君师一时不语。
六绛浮生踏前一步,道“真龙之目我志在必得。”
澄泓这时也出声道“你若真是魔,那真龙之目便必不能留在你手上。”
澹雅深吸口气,忽然也出声道“鬼婴,你见过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