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天道”看待顾君师是哪一种看法,那只能是远比看待“天魔”更为慎重跟排斥的看法。
慎重,来源于她的不确定性。
排斥,来源于六绛浮生被其蛊惑得五迷三道,她对他的命运插手至深,隐隐开始有了崩坏的征兆。
一个本该注定沦为命运河流之中一粒砂砾的存在,却在时光洪流之中掀起了巨浪,甚至有种即将要倾覆了乾坤。
“天道”一度想看穿她的来历跟未来,但她身上却总有一层道法如来的光影覆盖着,连它都无法将其穿透,这令顾君师的来历更蒙添一道神秘又危险的色彩。
但这一次,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幕幕飞快掠过的场景,那分明是不久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关于她,也关于六绛浮生,更关于“天道”此刻的胸膛就像天破了一个洞,朝内呼啦地灌着冰寒气流,朝内灌满了,又变成霜雪簌簌地落下,覆盖了苍山渊崖,用白话总结一句,就是心寒。
要问“天道”看待顾君师是哪一种看法,那只能是远比看待“天魔”更为慎重跟排斥的看法。
慎重,来源于她的不确定性。
排斥,来源于六绛浮生被其蛊惑得五迷三道,她对他的命运插手至深,隐隐开始有了崩坏的征兆。
一个本该注定沦为命运河流之中一粒砂砾的存在,却在时光洪流之中掀起了巨浪,甚至有种即将要倾覆了乾坤。
“天道”一度想看穿她的来历跟未来,但她身上却总有一层道法如来的光影覆盖着,连它都无法将其穿透,这令顾君师的来历更蒙添一道神秘又危险的色彩。
但这一次,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幕幕飞快掠过的场景,那分明是不久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关于她,也关于六绛浮生,更关于“天道”此刻的胸膛就像天破了一个洞,朝内呼啦地灌着冰寒气流,朝内灌满了,又变成霜雪簌簌地落下,覆盖了苍山渊崖,用白话总结一句,就是心寒。
它震怔了半晌,用着六绛浮生眼眸的那一双银辉眼瞳泛起冷冷光,洪荒宇宙,万物生灵,都仅苍映出一抹漠白。
“不可能”
那些画面让“天道”难以置信,以往它勘测不出顾君师的命线轨迹它虽疑惑,却依旧心如止水,但现在它终于能够看到一些事情后,它那硬撑着过于沉静的外表,却恰恰诠释着它内心无比的沉重与震惊。
它以往能容她,可现下却容不得她了
他微微抬颌,眼神直直扼紧上方的顾君师,那流畅的线条在冰白色的电光之下,拓下的阴影在高挺峰峦的眼窝、鼻梁间起伏深邃,显得尖削而势态冷峻。
他看向高处那道嚣张得毫无意识的身影,她落站于那一座占据了半边天空的地狱恶鬼身前,但存在感却没有半分削弱变淡,她的世界就像跟周围一切分割成两种态度,一种是啸震天河汉惊,春雷滚过远山鸣,风急雷鸣,天地伏惊。
一种是她的自在,危自在,神自在,行自在。
“天道”一想到她做的事情,便觉得她未免太过嚣张了
“天道”眼神比之沉黯覆灭的天空更莫测,平地上的雷,天空上的电,它心底崩腾的雷电,全汇聚成了虺虺然的锋亮杀意。
这要挑起刺来,甚至觉得她连名字都比一般人嚣张。
君师。
在人间一般称天子为君师,她一介女辈,却敢以此等饮承尊称,无视天命人伦尊卑。
雷电在天空不断地肆虐着,那银白色闪电一道承接一道此起彼伏,人间这一位发怒的天神仿佛要以正明严厉的雷霆之力震碎这世间污秽邪祟。
那一声声几近撕裂天空的天雷震得地动山摇,倘若那方圆百里蓄足的雷电一道轰击而下,只怕整座“龙岛秘
境”说不定都会被它给整个轰沉,无一生灵存还。
“天道”自不可能做出此等之事,它与“天魔”交战之际,便早已布下了结界,以护周界不因他们超乎此界承受的力量而毁于一旦。
但此刻“天道”在意识到顾君师这个变故显然已经大得令它,不得不放弃一开始的原则跟规矩。
它虽顶着六绛浮生的脸与身子,但它却令六绛浮生的气质迥然改变了,“天道”是神明,它拥有日月同辉的莫上神性,上可临九天,下可入九千重劫,只要任人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得到六绛浮生与它之间的区别。
顾君师拎着鬼婴朝旁一甩,便将其放入了意识空间之中,她昂直背脊,压低下一双深幽漆黑的眸,冷月的肤色显得她神色寡淡而漠白。
她清晰地知道眼前这个“六绛浮生”并非她的那个人,她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想到他被别人占具的身躯,顾君师眼神便如刀开锋露刃,眼角泛起阴郁的猩红之意。
但对方显然比她更愤怒,那缝隙极为狭窄逼仄的粗紫条的雷电直直落入“龙岛秘境”,确切地来说,它们像扶正劈邪的正义之光齐雷轰向顾君师,她身后的恶鬼仰头,朝上一迎击,一寸一寸地矮蹲,再一分一分地被湮灭,它一声无奈又愤慨地嘶吼一声,便化为了漫天的尘灰。
顾君师微微瞠大眼眸,怔忡心惊地想着,这股力量竟远超此界的承受范围
这个侵占了六绛浮生身躯的人究竟是谁
忽地,一个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让顾君师眼神一变。
这还是她第二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境遇,第一次自然是飞升之际,第二次便是现在,就在她考虑是否不得不暴露“黄泉之门”时,却见那些散了寒瘴还一片清明天空的紫电竟从中劈叉裂开
以顾君师为中心位置的方圆数里竟是一片真空地带,那连仙人都能劈成个渣渣的天雷竟没有触碰到她一分、甚至哪怕一片衣角。
这下别说“天道”了,连顾君师都不禁有些愣住了。
来势汹汹,惊天地泣鬼神,但结束得却如此轻描淡写,就跟表演了一场“哈哈,我就是来吓人”的恶作剧似的。
顾君师微微有些颦眉,面色的漠白更浅淡了几分,她有些不适地抚按了一下腹部。
刚才肚子里好像有了动静,但当时她太过专注于应对紫雷的威胁,而选择忽略跟漠视,但现在就遭到了这小家伙委屈的抗议。
鼓涨的痛意绵绵如针扎,这对于顾君师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吓着了或者伤着了它。
而“天道”见天雷在顾君师的身上偃旗息鼓,天空越来越昏暗了,一如“天道”此刻暗沉的神色,“他”的视线僵硬又生滞地移向了顾君师的腹部。
他本是不肯相信那样的未来,可是
“他、在、护、你”
“天道”的每一个字就跟呕血一样咬牙郁结难纡。
乱了一切都彻底乱了
“天道”还想再试一次,只可惜,它没有时间了,它违背了“规矩”,越界了,也逾越了本份,终于它投入修真界的这一道意识终将因力量耗尽而消散。
它杀不了顾君师,一切好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
即使是“天道”,即便是它,也忤逆不了。
“天道”似冷倦怠极了,被迫闭上了眼睛,它将身体还回了六绛浮生,他恢复了意识,属于“天道”的意识正在逐渐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