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队远猎人,在苏云川他们回城两天后,就已经出发,前往落日森林。
众人都以为,这一次轮到蔡长空带队了,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白怀离再次接过了领队一职。
为此白怀浪曾极力劝阻,只是在与兄长,有过一番不为人知的对话后,也就不再多言了。
后来囚珠城主也来了远猎营,询问其中关节,离去之时,神色虽然平淡,但是有细心的人还是能察觉到,城主似乎有些无奈。
最后蔡长空虽然没有成为领队,却也一起进山了,在他看来,其实算是再好不过。
对于强者的敬仰憧憬,生来就在每个人心里,有些人会含蓄一些,有些人又会将其表现得更彻底。
白怀离作为囚珠城修为最强的人,追捧者当然不在少数,而蔡长空就是其中最为狂热的。
之前梦藏生猜错了一点,卢睿琦确实是受了白怀离的操控,才会对苏云川态度恶劣,但是蔡长空则不然。
偶然察觉到白怀离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启灵之后,他就已经将对方的话,全都当作了真谛。
为什么因为启灵之上是灵微境,只要跟在白怀离身后,那他有朝一日,也能触摸到那条线。
可是现在,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却让他一直以来坚定的内心,有了些许动摇。
黑衣雪刃,眨眼流光,两剑而已,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败给了对方,成了他这段时日,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一幕。
所以他要凭借这次远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白怀离,依旧是所见之人中,最强的存在。
只有如此,一路追随,大道才不会偏离心中所想。
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梦藏生,从山里出来后,悄然潜入了一趟囚珠城,然后就
顺着无息河,去了谈河城。
与看他不顺眼的谈河城主,在武场待了两天后,就随着孙千森又返回囚珠城。
在他离开后,谈河城主忍不住暗骂道“真是个怪胎,什么都会不说,还什么都强。”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人,前囚珠城炼师,段无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其实五十多岁,并不算老,只是他的头发却已尽白,哪怕脸上还没有什么皱纹,依旧给人暮气沉沉的感觉。
他端起一杯酒水,笑道“你呀,不能因为云川那丫头看重他,就对人家有莫名敌意吧,到最后,心烦心累的,还不是你自己。”
端酒的是左手,右手收放于腹间,五指微张,平摊向上。
喝下一杯酒之后,面色红润几分,又接着说道“而且你不觉得,自从云川拜他做师傅以后,除了实力变强之外,这里也有些不一样了,这才是真正难得的好事。”
他将酒杯放下,指了指自己心口处。
他所指的是什么,谈河城主自然明白,毕竟父女连心。
宠了二十年的闺女,到底有什么变化,做父亲的,最能体会了。
以前的娇蛮任性,变淡了许多,善解人意,敢作敢当,就像她娘亲一般,在天光烈日下,依旧如花盛放。
谈河城主忍不住叹息道“你说的虽然对,但是,闺女慢慢改变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看某人不顺眼,纯粹是因为,自己应尽的那一份责任,应享受的那一份天伦之乐,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抢走了,当然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稍稍炼化食翠那一分酒力后,段无水打趣道“莫要有此一说,只怕云川在你身边,再活个几十年,依旧是我初来此地的那副模样,我看你陪了她二十年,倒
不如人家师傅一个月来得管用。”
谈河城主顿时羞恼不已,“那能一样吗,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不疼谁疼再说了,我看那梦藏生就不像个好人。”
来了来了,又是一样的言语,要是梦藏生就在此处,估计又是摸不着头脑。
看着一个外表壮硕,相貌粗犷的大汉,脸上居然露出这般神色,段无水哑然。
谈河城主话锋一转,盯着他质问道“我说你是不是因为灵气传音一事,才会说他好话的”
这些日子,两人就像韩老他们在碧水城的时候一样,一人负责修炼,一人就负责记录,但是仅凭只言片语,进展得并不顺利,还是某人回来之后,再指点了一番,段无水才想明白一些关节。
听梦藏生讲解之时,段无水脸上的神色,在谈河城主看来,就是表现得极为推崇。
不顺眼和推崇,两种念头一高一低,相差之下,他愈发觉得今天段无水是在为梦藏生说话。
若不是你老段年纪稍长,又有伤在身,今日我必定要和你好好过两招
被不善目光盯住的段无水,无奈一笑,“行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正事要紧。”
有些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特别是涉及亲人。
言语上找个台阶下之后,心里却想到,人家就是有本事,自己推崇也无可厚非,至少云川丫头,跟在那梦藏生身边,一定比留在你身边能学到的更多。
谈河城主看见段无水脸上的古怪笑意之后,就知道对方一定在想些什么,没有说出来而已,就哼了一声。
“来人,再去库房里取一些最好的食翠。”
段无水摇头,得,今日只怕是有得累了
好在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看
见两个大坛子,端放在房间正中央,他就真的忍不住气笑道“我看呀,云川丫头这么多年没被你带偏,真的是谢天谢地。”
说完之后,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就自顾自开始灵气外放,修炼起来。
本想开口再掰扯掰扯的谈河城主,顿时无处可撒气,只能恼怒提笔,书写不停,一笔一划,如同刀刻斧凿,光是看过去,就有一股锋锐气势。
想到某张脸之后,更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捏得一支笔咯吱作响。
仿佛手中的笔,就是一个缩小的某人。
这边,又一次舟车劳顿之后,梦藏生也回到了囚珠城,第一时间,自然是去远猎营找徒弟。
几天不在,会有什么变数,谁也说不清。
等到了苏云川的住处,他有些吃惊,哪里来的贼小子,敢明目张胆纠缠自己徒弟苏云涛、老石你们几个,吃白饭不管事的吗
身穿黑衣的赵兴,这几天都赖在了这边,无论苏云川怎么给他脸色,就是不肯走。
并非对苏云川有什么企图,硬要说起来,是对白蛇剑,以及其它拜师礼,还有那个叫沈藏梦的男子好奇不已。
不过他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是白天会过来,每到夜里就会离去,所以苏云川才一直忍耐下来,没有动手打人。
看见梦藏生之后,苏云川原本不耐烦的脸色,立刻变成了欣喜,小跑过去,抱拳行礼“见过师傅。”
梦藏生就故意端着架子,欣慰点头“不错不错,这一趟进山历练,无事归来便好。”
苏云川也配合着讨巧道“这不多亏您教导有方嘛。”
一夸夸两。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原本围坐在桌边的苏云涛几人,也都带着笑意起身,抱拳见礼,称呼各不相同,有叫“前
辈”的,也有叫“老沈”的。
因为位子不够,单独搬来一个小木凳,坐在一旁的赵兴,傻眼看着背负蛇剑的娇俏女子。
这还是那个冷冰冰,对自己可以说态度恶劣的苏云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