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度无声, 艾琳让工作人员先出去，过后乔梦达一脸不可置信，“你不知道哪儿是黑市吗”

白霖脸上浮现出一种薄红, 他低下头去，小声说, “爸爸说那儿不好, 所以我打算干半年就走。”

“我觉得斗兽场挺好的，合同只签半年，不像公司，一签就签十年。”

乔梦达, “”

他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哭，堂堂飞宇公司合同待遇比斗兽场还要苛刻。

鉴于白霖那一脸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表情, 一干人终于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

“你读过几年书上过什么学, 有什么证”

白霖这会羞愧到要把脑袋埋进去了, “我，没读过书。”

虽说这个圈子学历不高的人比比皆是, 但像白霖这种，还是少见了。

他不是没有常识, 而是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常识。

陆微几人正沉默，白霖一抬脑袋，“陆导我要上晚班了。回头我和老板结了工钱再来找您行不行。”

“”

乔梦达看不下去了，“你不知道进了斗兽场就出不去了吗”

白霖，“可我现在就出来了啊。”

乔梦达, “”

这个出去不是那个出去，你懂不懂什么叫出去。

可对上白霖的眼神，乔梦达无话可说，只能把人拉去医院先。

路上陆微稍微查了下资料, 结果显示，在进飞宇公司之前，白霖的资料一片空白，而白霖的经纪人是在c532星挖到人的。

c532星，有名荒民聚集地。

很快地，砸了某局防火墙的003弄来了一份更加详细的资料。

白霖的父亲曾经是帝国军人，战争结束后，负伤的白父被迫退役。从此再无下落，从白霖的经历来看，白父很有可能成了荒民。

这让乔梦达无法理解，“一个战士，拿过三等功的战士，他的孩子居然连书都没有读过。”

这种愤怒在遇到艾琳时化成一种冷笑，“帝国可不这样认为。”

“三百年前的战争让帝国损失了一个星系的轨金，甚至还打输了。这是帝国耻辱，他们恨不得那场战争的人全部死了，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艾琳说时眼里喷着怒火，她恨帝国，因为她就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

陆微的情绪更为理智，“商人不做赔本买卖。”

她直视乔梦达的眼睛，似乎要把人看到底，“继续拨款给他们，就是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们。你们打了一场愚不可及的战争。这些失败的证明，消失的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他们是帝国的战士，不是赔钱货”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长廊，乔梦达收起失态的情绪，表情不自然说，“抱歉。”

被怒吼的陆微毫不在意，“没事。”

两人在走廊外沉默了会，房间内白霖躺在医疗舱内休息。乔梦达望着少年的睡颜，突然开口。

“我受帝国教育长大的，我的老师告诉我，军人是帝国的象征，是他们守护了这个国家。”

虽然后来，过于靠近太阳的乔梦达看到了真相。

所谓辉煌的帝国战士，军官们没有一个是平民出身。元帅更是如此。

“我打算帮他，至少上完大学，有一个军人后代该有的样子。”

“随你喜欢。”陆微没有停留太久，003跟着医生从房间内走出，来到陆微身边。

“二级轻伤，精神力受损，并伴有少良营养不良。”

医生的声音自身后逐渐低落，陆微眼前多了一道虚拟屏，从白霖智脑那拷贝来的数据清晰展现在陆微眼前。

“让大家收拾一下。”陆微踏出这所私人医院，回望远处璀璨的灯光。

她戴上羽状通讯器，语气平静，“准备干活了。”

白霖醒来时没瞧见陆微，乔梦达在门外和贺新争执着，微掩的房门传来几句碎语。

“就是发善心，想做个好人怎么了，我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人。”

贺新的反对声不是很大，他围观了刚才陆微和乔梦达的争执，明白乔梦达此刻的愤怒更多来源第三方。

他痛恨帝国的不作为。

“建议低调处理。不论你还是陆导，飞宇公司都不会轻易放人。”

乔梦达抹了把脸，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起身正要找人帮忙处理白霖的事，意外对上门边的少年。

“乔老师。”

乔梦达迅速调整姿态，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他的专长就是掩盖自己真实情绪。

“你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

白霖安静听着乔梦达的絮叨，过后他笑起来，乔梦达见他笑得突然，问。

“你笑什么”

“乔老师像爸爸一样。”

贺新低下头去，乔梦达喉头一哽，当没事人一样，把人往外带。“行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先和我回去。”

白霖很诚实，“乔老师，我还有工作。”

乔梦达原本想说你那点也叫工作，给人家卖命差不多。转而一想斗兽场的事处理不干净，估计后患无穷。

“哥陪你去。”

离开这家私人医院之前，白霖还依依不舍回头往后看了一眼，他对乔梦达说，“谢谢乔老师，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钱。”

这么点钱乔梦达还不至于念念不忘，他摆出有钱人的姿态，“小钱而已，不必在意。”

白霖摇头，“医疗费很贵的。”

乔梦达本想说才几个钱，贺新接话，“它确实很贵。”

对于穷人来说，看病是件奢侈的事。

他目光温和看着白霖，“等你有钱了再还他，不算利息。”

白霖用力点头，两人上了浮空车后，很快到了目的地。

一家开在巷尾的修理厂，几乎没什么生意。

在上流社会平平无奇的浮空车到了这种破地方，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打手们停下手里的活，目光投向从车上下来的人。老板靠在一张躺椅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等看清乔梦达后，一下子来了精神。

“瞧瞧，这谁来了”

他拍着手站起，对下手们介绍。

“追锋的男主，拿过所图斯大奖的男人，乔梦达乔影帝。”

中年男人的神情像个疯狂的粉丝，等介绍完，他一改之前的狂热，阴冷问，“来做什么啊”

乔梦达把人护在身后，“开个价，这个人我要带走。”

这是封口费，他不希望等白霖大火后，被爆出在斗兽场干过。粉丝们追捧乔梦达从联邦军校退学，觉得乔梦达好帅，而乔梦达同期那个艺人，因普通家境被嘲笑，最后被迫退圈。

“穷鬼也来这个圈子。”

“我以为哥哥也很厉害，没想到哥哥家里这么穷，失望脱粉了。”

“一个普通人，也配当大明星。”

这个古怪又疯狂的圈子，普通人拼了命要进来，想做大明星，信徒们追着自己的神，当发现不符合要求时，又将他践踏成泥。

中年男人用鼻子嗅了嗅，从白霖身上散出的消毒水味，药味，还有那身干净的衣服。

这就是所谓的人上人，干净又漂亮，每天在镜头笑笑就有一大笔钱入账。

男人笑起来，“我的乔影帝，没人告诉你，你也很值钱吗”

夜风中的节能灯闪了闪，飞蛾徘徊不去。一枚子弹从高处射出，射入乔梦达身前人的手臂。

惨叫声惊动飞蛾，更多子弹击中目标，燃起大火。乔梦达被白霖拉着往外跑，混乱中他与第三者相撞，跌坐在地，那双紫罗兰眼眸与乔梦达相对，他下意识喊出一个名字。

“你是陆”

子弹从乔梦达脸边擦过，击毙一个追杀者。带着余温的枪口对准乔梦达太阳穴，过后一个声音说。

“主人说，你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乔梦达喘息着，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声线颤抖，“是的。”

我将誓死保守这个秘密。

一个下城的修理厂因帮派斗殴被毁，这类负面新闻连上地方论坛的资格都没有。

艾琳汇报着昨晚的成果，有些激动问，“殿下，我们要不要”

“我说过，在外不要用那个称呼。”陆微看着昨晚的斗殴画面，镜头扫到白霖时，她稍稍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淡定过头了。

艾琳自知失礼，“陆总对不起。”

陆微把相关画面来回看了几遍，最后关上扔还给003。“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要不要接管那片区域。”

“可以，但是没必要。还容易暴露我们。”陆微说，“找个你喜欢的地头蛇代管吧。”

“至于那个斗兽场，愿意和我们走的就带走，不愿意的拿点钱给他们。”

“我明白了。”

解决完一桩小事，陆微就继续忙大事去了。

除去男主霍去病外，汉武帝的演员也一直没定下来。

次日陆微继续面试时，折腾了一晚上的乔梦达进来时照旧和陆微打了个招呼。

“陆导昨晚睡得好吗”

陆微颔首，反问乔梦达，“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坐下。不远处工作人员在小群互相八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