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凿齿地骂道“此仇不报非君子。下次再让我遇到那帮人,绝对把他们剁了喂狗”
身侧的姑娘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抖开床尾的被子,忽然啊了一声。
“你这腿”
她秀眉凝重地皱起,眸色里显然铺满了忧虑,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项桓有些懵,撑头问她“腿怎么了吗”
宛遥认真盯了半晌,正色地回答道“好像他接错了。”
他不可置信地眯眼,差点要跳起来“什么这都能接错”
项桓一时有些无措,他不知道骨头没接好有什么后果,“那、那现在怎么办”
宛遥一脸地遗憾地摇头,“别无他法,只能打断了再接一次。”
“还要再接”妈的,要他命啊简直
项桓仰头倒回床上,几乎想就地死亡,“我不行了。”
“你等我缓两天,缓两天再说别再叫那老头来了,我都说你比他靠谱得多”
宛遥又轻轻朝他脸上望了望,平静道“啊。”
“原来是我看错了。”
她肯定道“接得挺好的。”
“”
宛遥若无其事地把薄被搭在他身上盖好,走到桌边提笔铺纸写方子。
项桓“”
他眼睛还怔怔地瞪着,就看她这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开始低头研磨,愣了半晌又倒回原处。
内心荒凉。
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被她玩死啊
最难熬的几天都是在客栈里度过的。
起初是发高烧,后来开始昏迷不醒,第三日反倒是被腿疼醒的,一整宿辗转反侧。足足十来天,项桓的病情才逐渐稳定,虽不至于那么快就能下地,但日常的饮食已经可以自理了。
青龙城是处夏季清爽宜人的所在,哪怕盛夏已至,待在房中却也不觉炎热。
由于无法动弹,他大半时光皆是在床上发呆消磨的,偶尔宛遥会记得带两本书来打发闲暇,但她如果不给,项桓也就只好和发霉的天花板干瞪眼。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简直怂得不像个男人了,果然一经病倒,管你再如何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也唯有在病榻上哼唧的份儿,尊严扫地
不过仔细想想。
倘若能让宛遥高兴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项桓若有所思地翻了个身。
毕竟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怎么笑过了。
住店的花销其实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尽管宛遥临行前将积蓄全带上了,但衣食住行再加药草,总是一笔必不可少的费用。
项桓这病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她盘算了下,干脆在城中租了间小院,便把客房给退了。
搬家当天倒挺热闹的。
他们这一行,一个半道被丢下的囚徒,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姐,匆匆动身,其实并没多少东西,但热情的邻里仍前来帮忙,提东西的提东西,搀扶人的搀扶人。
最后还留了些日常的用具与家中的果菜酒水来给宛遥。
偏僻的边城之地,补给并不充裕,可百姓们却十分淳朴好客。
她傍晚下厨,借邻居送的三黄鸡取材放锅里煮,切姜丝、葱段、蒜剁成茸,以糖、盐、醋、鲜鸡汤调料,做了一道白切鸡。
一方面也给项桓改善改善伙食,一方面夏季炎热正好能够消暑开胃。
她送去一份给隔壁养鸡的婶婶,剩下留一份他们自己吃。
项桓如今勉强可以用单腿蹦跶了,一蹦一跳地帮她摆碗筷。
鸡肉被煮得尤其鲜嫩,宛遥知道他的口味,于是多放了些辣椒,一口咬下去酸甜微辣,皮爽肉滑,甚是鲜美。
项桓就着一只鸡腿便下了两大碗饭,腹中三分饱,但犹觉不足。
他心不在焉地扒了口饭,偷偷瞅了一眼宛遥的表情,于是颇为刻意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宛遥。”项桓放下碗,坐在对面旁敲侧击,“方才我见那个大叔,送了一小壶酒。”
他试探性的提议“要不,咱们今天喝一小杯”
实在是有一阵子未碰酒水了,若是没让他瞧见还好,可既然知道她收下了,嘴里就馋得不行。
宛遥没急着表态,只停了筷子,抬眸不咸不淡地瞥向他。
“”
项桓让她那眼神一看,自己就先没了脾气,悻悻地端起碗,“知道了,不喝就不喝”
见她总算满意,开始继续吃菜,项桓才拿筷子戳了几下碗里的白饭,替自己打抱不平地嘀咕,“宛遥,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