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纪茵感到自己的意识在下沉。
紧接着,她感到了疼痛,先是腿再是脑袋,最后她睁开了眼。
她眼睛雾的厉害,呆了很久,忽然听到身边有哭声传过来。
然后她转过头,看到哭红了眼的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情感都没酝酿出来,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听妈妈说,她在医院里昏了两天,颅骨骨折了。
医生查房说了好几个专业词汇,她眼睛一直都是雾的,就像近视程度加深了很多。
医生:“可能伤到视神经管,看后期能不能恢复。”
明明没打到眼睛,纪茵上厕所时贴着墙上的镜子,就能看到自己两眼窝淤血,看着就和熊猫眼一样。
纪妈妈因此又哭了好久,嘴里骂着萧艾。
纪茵不停的眨眼,雾蒙蒙的让她挺不习惯,她虽也愤怒,但更多的感到悲哀,加之一直没见到徐嘉树。
向妈妈问到时,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
看到这里,纪茵心里一凉,直至何教授过来看她。
何教授把水果篮放在床头,“徐嘉树被强制送精神病院了。”
正组织语言的纪茵听着一愣。
何教授:“估计得关半年。”
纪茵:“……啊?”
何教授:“从他屋子里翻出来那些工具,再看那浴室建的,得亏他没杀人……送精神病院都算轻了。”
纪茵还有些懵,一时间失语,“这……”
何教授:“还是他自己报的警。”
何教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纪茵却感到非常的意外。
“我去医院里见过他。”何教授说。
“我想杀了萧艾。”徐嘉树靠在椅背上,头上贴着的贴片连接的电线晃动着,“一直都想。”
徐嘉树:“他并不是那种我会挑选的目标,但是我觉得他会伤害纪茵,要除掉。”
何教授:“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报警?”
徐嘉树看她,“因为我也会伤害纪茵。”
“从那次扫墓回来以后,我就感到非常的痛苦。”他坐直身体,皱紧了眉头,“我不知道你们正常人如何形容这种感情,愧疚?或是赎罪?”
徐嘉树:“那个时候我很想去做些什么,但又没有发泄的目标……我想了很多事情,关于妈妈的,关于纪茵的。”
徐嘉树:“不能否认的是,我给她们带来了很多痛苦,但在想起这些事情的同时,我的大脑也在思考,如何弥补,如何留下纪茵。”
徐嘉树:“这似乎成为了思维模式,我发现这一部分我改变不了,以及在发现萧艾回来之后,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处理掉他,而不是以正常人的方式去解决。”
何教授:“很多东西存在过,就会留有痕迹。”
“是的。”徐嘉树说,“这些痕迹一直都在,而我甚至都不清楚它们在哪里。”
徐嘉树:“我那个时候很痛苦,痛苦的无法容忍这些痕迹,甚至觉得以后可能会伤害到她。”
何教授:“所以你想处理掉萧艾,连同处理掉你自己。”
徐嘉树:“是的,她现在不会离开我,但我杀了人,一定会进监狱,或许会被判死刑……这样让她离开,也好。”
何教授:“那你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我当时脑子里冒出了很多东西。”他说道,“我好像短暂的失去了理智,感情真的可怕,竟然能让我不能思考。”
“在发现她没死之后,忽然想起她们说得话……”
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徐嘉树:“我想做个普通人继续待在她的身边。”
纪茵定定的看着何教授。
“我会等他出来的!只关半年吗?”
何教授摇了摇头,“他把萧艾打得很厉害,后续还要看警方收集证据,再看法院如何判定。”
纪茵后面一直都在昏迷,并不知道萧艾被打成什么样,她心中觉得萧艾这是自找的,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纪茵:“萧艾呢?”
“在医院里。”何教授说着顿了顿,“鉴定他精神情况的时候,我和他谈了谈。”
提起这个人,纪茵是既无法理解,又觉得他恐怖。
纪茵:“我是不明白他搞这么一大圈究竟要干什么?”
“找刺激。”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少年人笑着侧头看向何教授,“我就是找刺激。”
萧艾:“你不是治疗过徐嘉树,应该清楚这一点啊。”
何教授:“他找我治疗,这种事情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