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髯客乘坐着马车,怀里抱着那装满黄金的铁匣,在臧重,臧巨二人的保护下,顺利地回到了兰州尘飞刀铺。那个名叫“文成”的铁匠还是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忽见那马车上多了两个彪形大汉,不觉呆愣当场。须髯客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见文成站在一旁,不敢靠近,便道“文成,不用惧怕,这两位是事主派来的帮手,帮我们一块铸造宝刀。”文成恍然道“原来如此。”须髯客随即又对着那臧重,臧巨二人说道“这位是须某的徒弟,文成。”文成走上前去,须髯客将铁匣交给了文成,叮嘱道“文成,这里装的可都是事主所给的酬劳,一定要藏好咯”文成点头道“师父放心”说完,抱着铁匣走回了刀铺。须髯客下了马车,对那臧重说道“臧兄弟,劳烦您将这马车赶到刀铺后面的草料场,你们两人留下一人喂马,一人跟我回刀铺。”臧重,臧巨二人点了点头。臧重继续赶着马车,臧巨跟着须髯客回了刀铺。
到了刀铺,须髯客便从以前所铸造的兵器里取出了一把弯刀,说道“这是源自于西域大食国的一把弯刀,长曰三尺四寸,刀身狭窄,刀刃,刀柄弯度较大。须某就以此刀为准,为萧掌柜打造一把宝刀。”臧巨道“大食国可是汉人史书上所记载的白衣大食”须髯客道“不错。”臧巨道“既如此,那臧某斗胆,想要见识一下,这大食国的弯刀”须髯客听罢,将手里的弯刀递给了臧巨。臧巨接过弯刀,然后拔出自己的佩刀,朝那把大食国弯刀一刀斩去。只听得“钉铛”一声,那臧巨拿起佩刀一看,只见自己的佩刀瞬间多了几道缺口,而那把大食国弯刀毫发无损。臧巨不觉面红耳赤,当下收回了佩刀,将那大食国弯刀还给了须髯客,出言赞道“果然是把宝刀”旋即又道“只
是不知道,须掌柜能否打造出如此宝刀啊”须髯客道“须某精通西域多国的铸刀之术,岂会造不出如此宝刀臧兄弟只管放心便是”臧巨问道“须掌柜造出宝刀需要多久”须髯客答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臧巨大吃一惊,忍不住道“需要这么久”须髯客看了一眼臧巨满不情愿的神情,说道“如果两位臧兄肯帮忙的话,只需要三四个月便已足够。”臧巨这才缓过神来,说道“三四个月,不算长。”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须髯客全力铸刀,臧重,臧巨两兄弟在旁帮忙。徒弟文成负责照看刀铺里的生意,倒也没有误事。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多月。一日傍晚,忽有一老丐来到刀铺,点名要见须掌柜。
文成将须髯客带至门口,须髯客见来者是一老丐,便从怀里拿出几锭碎银子,说道“这点钱你拿去吃顿饱饭吧”那老丐用破碗接过银子,说道“多谢须掌柜,多谢须掌柜”正说话间,手腕突然一抖,手里的破碗没有拿稳,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银子也跟着掉落在地。那老丐连声道歉,随即弯下腰去捡银子。须髯客见状,皱了皱眉,也弯下腰帮那老丐捡起了银子。那老丐忽然将一件物事放到须髯客手里,说道“须掌柜,这是你的东西”须髯客一愣,正要说些什么,忽听那老丐说道“须掌柜,老头儿的瓷碗碎了,你这里有铁碗吗”须髯客恍然大悟,心道“只有原伯伯知道我曾经打造过几只铁碗,看来是原伯伯的人”当下回道“铁打的碗,的确不容易碎,我即刻给你取来一只铁碗就是了。”话一说完,便跑去里屋,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只黑乎乎的铁腕走了出来。那老丐接过铁碗,道了声谢,随即离去。须髯客见四下无人,便将那老丐所给的物事拿来一看,原来是根小竹筒,小竹筒里有张字条。须髯客取出字条
,揭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刀铺之外,深夜一会”八字。
入夜。众人鼾声起。须髯客便悄悄离开刀铺,四处查看。少刻,忽听得一人说道:“少杰,你果然来了”须髯客转身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中年老者。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长剑山庄庄主原少剑。须髯客欣喜异常,连声道:“原伯伯,真的是你啊”原少剑道:“不是我又会是谁当初是我教你打造的那几只铁碗,寓意这一身的铸刀之术便是徐家的铁饭碗。故此,我才会派人用“铁碗”来知会你今晚相见。”须髯客道:“原伯伯所言极是。少杰也是听到了铁碗二字,才想到了原伯伯。”原少剑道:“少杰,叙旧的话就不多说了,原伯伯此次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去了血刀寨之后,有什么收获。”须髯客神色一肃,说道:“原伯伯,少杰也正想向原伯伯告知此事。”于是便将自己在血刀寨及平凉所经历的事情简略说了一番。原少剑道:“如此说来,血刀寨极有可能和西夏沆瀣一气,意图对我大宋不利。而那个萧士常能够成功半道将你截走,可见,他与那血刀寨也有着一定的联系。”须髯客点头道:“原伯伯,少杰也是这般认为。”
原少剑道:“对了,你诈称要去平凉送刀,那你离开平凉之时,有没有接触过回鹘人”须髯客答道:“为防那瞿纹鹰生疑,少杰特意买通了一个回鹘人,教他按照我事先编好的话来蒙骗血刀寨的人。那回鹘人与少杰相熟,很乐意帮这个忙,不会出什么问题。”原少剑道:“既如此,那伯伯就放心了。只不过”说到这里,原少剑望了一眼尘飞刀铺,续道,那臧氏兄弟应该是萧士常派来监视你的人。有他们在,你我便只能暗中相见了。”须髯客道:“这两个多月以来,少杰每天和他们一起铸刀,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他们的戒心也渐渐没那
么重了,只知道我在一心铸刀。骗过他们二人还不是什么难事。倒是那萧士常,居然要和我比试宝刀,不知道耍的什么诡计。”原少剑道:“这一点,我也有些疑惑。只有且行且看了。”须髯客问道:“那原伯伯下一步打算怎么走”原少剑道:“此番一行,我们已知,西夏细作正在拉拢血刀寨对抗我们大宋。因此原伯伯会想法子铲除血刀寨”须髯客闻听此言,不觉想起了那赫连胜,深叹了口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刀邪双手沾满血腥,也该为此付出代价了。”
原少剑突然神色一变,说道:“有人来了”随即施展轻功,一踏一跃之间,身影隐没在黑暗中。须髯客吃了一惊,未及反应,只听得不远处有人问道:“须掌柜,你一个人在此作甚”须髯客听出是那臧重的声音,便答道:“我刚刚去茅厕方便了一下。”来者果然是臧重。臧重走到须髯客近前,四周查探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便道:“须掌柜居然还有大半夜去茅厕的习惯”须髯客笑道:“须某总不能一泡尿憋到明天早上吧”臧重没有多言,扭身离去。须髯客也随即回了刀铺。
又过去了两月有余。须髯客所铸造的弯刀初成,臧重,臧巨二人便迫不及待地教须髯客前往平凉送刀。须髯客将铸好的弯刀放在铁匣里,踏上了马车。臧重,臧巨二人依然在前赶路,连行四百多里到了那平凉城。马车还是在那家客栈停了下来。那萧掌柜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须髯客刚下马车,那萧掌柜便热情地将须髯客带入了客栈,一直带到了楼上的一个雅间里。雅间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菜,须髯客也不客气,当下饱餐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萧士常命人撤去了饭菜,随即说道“须掌柜,你教萧某等得好苦啊”
须髯客闻言,将铁匣往桌上一放,道:“萧掌柜,这铁匣里
所放之物便是须某打造的弯刀。萧掌柜的那把弯刀也拿出来吧。”萧士常微微点头,随即命人取来了一把弯刀。须髯客也打开铁匣,取出了里面的弯刀,忽地拔刀出鞘,将弯刀一把扎进了桌面。萧士常一愣,问道“须掌柜这是何意”须髯客道“萧掌柜,须某不会武功,舞刀弄剑非我所长,故此,须某将这把弯刀扎进了桌子。”萧士常道“原来如此。”须髯客随即起身,退到一旁,说道“萧掌柜,可以比试宝刀了。”萧士常从随从手里接过弯刀,缓缓地将弯刀拔出。只见银光一闪,萧士常紧握弯刀,急削而去,众人未及反应,便听得“当啷”一声,一把断了的刀刃掉落在地。
萧士常不禁目瞪口呆,嘴里喃喃地道:“果然是把宝刀”一旁的臧重等人看到萧士常手里的弯刀断了一半,也不禁无言以对。
须髯客呵呵一笑,说道:“四十两黄金,买了这样一把宝刀,萧掌柜,这买卖不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