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髯客与阮南飞二人扶着醉醺醺的雷云在长安城里找了一家客栈,将雷云暂时安置在客栈里。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雷云那粗壮的身躯放倒在床上,待雷云睡着之后,二人才向守候在旁的霹雳堂弟子作别,随即离开客栈。此时已经不在那青龙会总坛,意味着寿宴已经结束。二人也准备作别,启程离开长安。
只听得阮南飞道“此次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言语中颇有些不舍。须髯客道“若是阮少侠想念在下,随时可到兰州尘飞刀铺看望在下。”阮南飞点头道“不错不错。可惜我天山派地处回鹘势力范围,出行多有不便。不然的话,阮某定要邀请须掌柜到我天山派做客啊”须髯客微叹了口气,道“确实可惜。自从于阗国被灭之后,西域便很难再看到汉人的足迹,天山派能够立足于西域腹地,也颇为不易啊”阮南飞见须髯客面色有些忧虑,便道“须掌柜勿需对此太过担忧。我天山派之所以立足西域数百年而不倒,那是因为我天山派的弟子并非都是汉人啊”须髯客恍然道“原来如此。”话刚说完,忽听得阮南飞叫道“小心有人来了”旋即身影急转,右手紧握剑柄,目光朝那客栈上方的房檐望去。须髯客微觉吃惊,当下也跟着一同望去。只见那房檐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位黑袍少女。那少女头裹丝巾,面蒙轻纱,一双眸子冷艳动人,不是别人,正是雷云口中的那位司徒少门主。
阮南飞正欲上前喝问,须髯客轻轻一拦,说道“阮少侠,须某曾在寿宴上见过此女子,还是让须某来吧”阮南飞微微点头,随即退到一旁。须髯客走上前去,朝那黑袍少女抱拳行礼,开口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府州司徒门的司徒少门主么”阮南飞闻听此言,大吃一惊,连声道“什么
她就是西北铸剑名家司徒门的少门主”须髯客不敢确定,面对阮南飞的疑问,并未作答。那黑袍少女见状,这才开口说道“不错,小女子正是司徒门少门主司徒剑瑆。”阮南飞闻听此言,不禁眼神一亮,当即连连作揖,说道“我天山派所用之佩剑皆出自司徒门之手,今日有幸得见司徒门少门主,实是不虚此行。方才阮某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少门主见谅”司徒剑瑆道“所谓不知者不怪。天山派的少侠勿需介意。”说罢,目光转向须髯客,道“小女子早知尘飞刀铺铸刀之术乃是江湖一绝,今日在寿宴上有幸得见须掌柜所打造的“御龙刀”,果然是件精兵利器。故此,小女子心中有一个疑问,究竟是我司徒门所打造的宝剑厉害,还是你尘飞刀铺所打造的宝刀厉害呢”须髯客面色微变,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了雷云在寿宴上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心道“看来此次进献宝刀,还是有些虑事不周,让司徒少门主心里有了芥蒂。”事已至此,再多解释也是徒然,只有顺着对方的意思慢慢消解误会了。
须髯客道:“少门主,所谓宝刀,宝剑,皆为利器,只要能击败对手,又何需在意它是件宝刀还是件宝剑呢。”司徒剑瑆道:“若是连手中的宝刀,宝剑都不在意,那我司徒门这铸剑名家的名头怕是该舍弃不要了。既以铸剑为生,当嗜剑如命。纵然不能成为天下第一铸剑名家,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教人坏了名头。须掌柜,你也是行走江湖之人,应该明白小女子话中的意思。”须髯客与对方同为铸造兵器之人,兵器有好有坏,但是铸造兵器的名声不容玷污。须髯客此时才明白对方的意图,当下问道:“那依司徒少门主的意思,须某该当如何”司徒剑瑆道:“小女子给须掌柜一些时日,也请须掌柜给小女子一些时日,你我各施展平生所学,铸造一把宝刀
、宝剑,并在天下人面前比试一番,看看到底是我司徒门的宝剑厉害,还是你尘飞刀铺的宝刀厉害”须髯客大吃一惊,反问道:“司徒少门主当真要如此”司徒剑瑆道:“身为司徒门少门主,向来说到做到,绝无戏言”须髯客不禁长叹口气,说道:“该来的,躲不过。须某就听从司徒少门主的意思吧。”司徒剑瑆面露笑意,说道:“如此甚好本少门主还有事在身,告辞了”说罢,身影化作一团黑云,一闪即没。
阮南飞见对方已然离去,便对着须髯客说道:“须掌柜,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无法相信,司徒门居然会主动约你比试兵器”须髯客精神沮丧,说道:“阮兄就不必拿须某说笑了。”阮南飞解释道:“这怎会是说笑呢司徒门可是当今武林四大铸剑大派之一,能够让司徒门主动约战比试,足见须掌柜你铸造兵器的技艺已达到一定境界了。应该恭喜须掌柜才是”须髯客瞪了阮南飞一眼,道:“阮少侠如此说话,是在故意气在下吗”阮南飞一怔,问道:“莫非在须掌柜看来,这是件坏事”须髯客道:“当然是件坏事。若是须某真的铸造了一把宝刀和司徒门比试,输了的话会影响我刀铺的生意,赢了的话,只怕会因此得罪司徒门,与司徒门结怨。这种比试不论输赢,都得不偿失,怎会是好事”阮南飞道:“话虽如此,但司徒少门主动约战,自然就不惧比试,既然对方不惧,你又惧怕什么就算到时候输了,也在情理之中。尘飞刀铺只是一个小铁铺,输给了铸剑大派司徒门,传扬出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须髯客瞥了阮南飞一眼,道:“阮少侠倒是看得很开。”阮南飞道:“事实就是如此,哪里有什么看不开不过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南飞还是希望须掌柜能赢。”须髯客狠狠地白了阮南飞一眼,道:“言不由心,
就此告辞”说完,扭头就走。阮南飞听到那八个字后,不由愣在原地。
须髯客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兰州。原本几天的路程居然多走了两天。刚到刀铺门口,那个名叫文成的铁匠便匆忙赶来迎接。须髯客还未及喘气,便听得那文成说道“师父,有人找你,已经等了你好几天了。”须髯客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问道“又是什么人找我啊”文成答道“就是那个老人家”说罢,伸手一指。须髯客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铁墩旁站着一人。那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国字脸,山羊胡,头裹麻布,身着粗布长袍,满面风尘之色,像是一路长途跋涉赶来了这里。须髯客见到那人后,原本烦躁不安的神色立即变得欣喜异常,当下支走了徒弟文成,并快步朝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