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武瞾当年能够跟着李忘尘去过一次,在场众人自然也不会临阵逃脱,他们毕竟都是大三合这代表着他们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自信、最强大、最智慧的一群人。
在短暂的思索时间,他们得出判断武瞾就是想要利用这个布下陷阱收拾自己,也绝对没有可以掌控局势的能力,因为李忘尘身上蕴含的东西,本就不是武道可以掌控的领域。
他们本来有你死我活、争权夺利的关系,但是当有更伟大的东西矗立在眼前的时候,这种关系也就豁达了、开阔了,或者说暂时搁置了。
这和慕容博昔日一样,任何武者的权欲也好,争斗也罢,都是在武道上得不到进步之后的一种弥补,就好像一个曾天真的少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拥有爱情,他才会在事业上努力一样。
而李忘尘给他们看到了一种曾经期望着的东西的曙光。
几位大老有种共识今日不跟着过去,恐怕会是此生最遗憾的一件事情。
他们的共识没有错误。
而龙鹰、天机老人、武瞾三人,自然更加不甚在意,心中只有好奇了。
李忘尘护住众人,穿过了时空大门,总算来到了“李忘”所在的世界。
只见大地仍是大地,天空仍是天空,山川草木风花雪月不变,众人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一落地,他们立刻左右探查,发现果真是个真实世界,但要说有什么不同,似乎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征兆。
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李忘尘,“此地是”
“两个时空之间的出入点并无差别。”李忘尘如导游般的介绍,说出令人震惊的言语,“此处就是大唐皇宫,只是那恐怕已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
武瞾环顾四周,忽然身形一纵,已来到八十丈外的某处,五指箕张,生出一股吸力。只听波的一声,大地深处有东西往上蹿出,是一道令牌。
上书“日月当空”四个大字。
不过本该玉质光滑明润的令牌,现在却满是陈旧痕迹,似乎深受风吹雨打。
武瞾面露忧伤暗然之色。
龙鹰是武瞾的狗腿子,却头一次见到武瞾如此模样,忍不住跟上去追问道,“圣人,这是”
“这是朕一年前投下的令牌。”武瞾感慨万千道,“这世界的大唐已不在了,偌大一个帝国啊,李世民那样的人才能缔造出来的东西,却转瞬间变成了如此荒芜的所在。可惜,可惜,就算要将其毁灭,也该由朕亲自动手才对当时我跟着李忘尘初来此地,看到的便是这一片狼藉,风霜埋葬了一切,当得知是大唐皇宫,更不只是想哭还是想笑了。”
龙鹰叹了口气,心领神会道,“所以圣人投下贴身令牌,想要作为一种埋葬的祭品,或可弥补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不过时光荏冉,一年之后,此令牌也跟着一起磨损了。”
武瞾沉思良久,忽然将令牌捏碎,成手中的一把粉末,然后任风吹散,“这一年我想了许久,已不准备留下什么祭品了,祭品是给已死者的东西,但朕的帝国还在手中,而且将持久长存。往日不可见,来者犹可追。谁要毁掉我拥有的一切,我就先把他给毁掉”
日色之下,女帝的目光坚定,拥有着女人不该有的霸气,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她的说话也点燃了其他几人的心思,孙玉伯、玉罗刹、法明、上官金虹等纷纷告辞离开,四散而去。李忘尘当然知道,他们也去看他们在原本世界或是执着或是在意的地方了。
李忘尘也不阻挠他们,这是好事。而且时间并不紧急,今天的一切部署了一年,这一日的来自于李忘尘打开时空的那一刻,而终点则在十二个时辰后,在场众人也没有哪个是需要睡觉的,他们有足够的闲暇去了解世界。
说完那番话后,武瞾便赶走了龙鹰,好似是需要安静一下。天机老人则要四处逛一逛,他时不时去抚摸地上的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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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走到了李忘尘身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龙鹰对李忘尘说,“这一个一个大老威名之盛,哪怕在皇宫内院我也听得如雷贯耳。可不知为何,今次见到他们,却发现他们并不如想象中的锋芒毕露甚至有点仓惶无助和可怜。”
他笑了笑,“甚至还不如我呢。”
李忘尘则道,“人就是这样的东西,你别看他们平日里能够冷酷无情,那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有自己熟悉的属下,朋友,亲人,门徒一个一个的关系,一项一项的联系,这才构成了他们自己。而一旦遇到了陌生的世界,陌生的际遇,他们也当然会一样地慌乱了。”
“那没这种感觉的我呢”
李忘尘道,“你还是个孩子,从乡下来到长安,初次睁眼看着这个世界,武瞾对你心怀叵测,别人当你是大块血食,整个大唐对你而言是陌生而恐怖的,这里同样陌生而恐怖,所以你不会有感觉。我记得你有好几位红颜知己,你想想她们,是否会有点感同身受了”
龙鹰歪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哆嗦,才慢慢点了点头,“是啊,我这下终于害怕了,若见不到她们,我这辈子活着也没意思了。这样看来,就算有着通天的本事,人也终究只是人而已。但是否有另一种可能,如果一个人没有属下朋友、亲人门徒,甚至连红颜知己都没有,他不需要这个世界存在任何别人,那这个单独的、唯一的人就真正的不会恐惧任何东西呢他是否就是真正的神了”
“没错,你是歪打正着了。”李忘尘抬头看向天空,“我们这次要见到的,就是一尊沉睡着的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