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有
“四个人么”关七喃喃自语,似小孩儿盘算今日饭钱能余下多少去玩,“若再加上慕容博,米苍穹,朱侠武”
水母阴姬叹息道,“这也是我们青龙会中一半的实力,若非关七圣尊之威名,实在难以见到如此众多的高手。当得知此事,本宫自己也十分好奇,关七圣面对吾辈合击,到底是生是死,能胜能败”
一个人接过了话茬,“以我看来,当然是败,但不死。”
这是个苍老但平稳的声音,令人想到一碗满满当当的水,水平面与碗边齐高,甚至微微超出,但是不管怎么移动怎么玩耍,都不会溢出哪怕一滴。
一个黑衣罩身的难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水母阴姬的身旁。
他的出现,像是从水母阴姬那水形的身体中不断溢散出来的水汽给汇聚出来,水汽在汇聚的过程中转变为黑色的气息,形成了他一袭漆黑的长衣。
李忘尘心头一惊,因为在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时,他浑身上下的内力忽然动荡起来。
那种动荡,就好像是相对于这个人而言,他是个不稳定的存在。但他本身并没有任何改变,而是遭遇到了一种“对比”“凸显”与“映衬”,令李忘尘觉得分外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甚至是卑劣的。
李忘尘遥望着半空中的黑衣人,打从心底油然而生出奇异的情感,好像是自惭形秽般的感受,是一朵尚未盛开的花看到了已怒放的花,是没长出羽翼的鸟儿看着高飞的雄鹰,是一副残破的画看到了国士无双的名品。
黑衣人没有露出半点面容,半寸肌肤,甚至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却令李忘尘感到一种浑然天成的完美无瑕。
在这种感受下,李忘尘瞬间想到了自己一切的不完美。
他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站在这里,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天之骄子,自己不过是靠着系统才能有如今成就,即使如此也是他们弹指可灭的弱小虫豸。若非系统给予机遇,他更早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死得一文不值。
他又想到了人间行走,人间行走简直是比系统更加可怕的东西,帮他度过太多太多难关,不是人间行走而换做任何一种其他第六识,自己都有可能早就死在临安府。
他还想到了李寻欢,其实李寻欢给他的帮助,比前两者都大,但如果自己的叔叔不是李寻欢而是任何一个人,自己也早就死了。
还有江枫,若非江枫有燕南天赠予的玉剑,任我行也早就把自己杀了。
还有楚留香和陆小凤,如果不是他们,华山的时候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原随云
种种心绪,重重回想,一下一下撞在李忘尘的脑子里,几乎在刹那之间形成千涛百浪,打得李忘尘心潮跌宕起伏,似风暴席卷肆虐的汪洋大海,没个停歇的时候,更在每时每刻都往坏处发展。
任何人生存在这世上,都该有个生存的支柱,就像许多忠心耿耿的仆人,一辈子也不过为别人而活一次,人们将其冠以愚忠二字,却大大将生命当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其实生命之中,哪怕抓住一点再微不足道的东西,也是十足珍贵,不容任何人玷污的。
人就是为了这点东西而活的,可以将其称之为信仰,也可以将其称之为信念,有时候一个忠心的人不是忠心他人,而是忠心自己,忠于自己的爱与恨,也忠于自己的选择。
李忘尘也一向如此忠于自身,他不是任何人的奴仆,却以真心遵循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实存在着的信条和答案。
在这种前提下,才能确定“自我”。
如果终有一日他质疑了这些信条和答案,也就象征着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虚幻更严重来说,当他推翻过去的自己,过去的李忘尘也被人所杀
“有点意思。”目光从呆滞的李忘尘身上收回,关七看向那黑衣人道,“你的武功与他同源,这是昔日阿修罗魔教的武功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嘿,你就是公子羽”
黑衣人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不知道关七圣有没有把玩过木工匠具,其实人就是天地阴阳之间最大最精妙的一个玩意儿,人与人的争斗是笑话,只有将人当做一种器具,才能真正找到人的弱点,就好像找到一个关键的按钮,一按下去,这个器具立马就坏掉了。当然,说到底还是以强凌弱,在下给同道的小辈打个招呼而已,若以关七圣之境界出手,自然可保住他的性命。”
关七无所谓道,“我是答应过他一件事情,那就是保护他的性命。但你的说法我并不赞同,以同样根源的武功去感染他,常人会说是洗脑,是抹除过去,是杀死了他,但我又怎会在意这种事情前一个李忘尘我喜欢,后一个李忘尘我也不讨厌,他一直都是李忘尘,怎会忽然死了又忽然活了就是他忽然间想要杀掉世上一切人,只要他自己承认,李忘尘也仍是李忘尘,他的自己不是仍在么”
公子羽愕然,沉吟片刻,才叹了口气,“关七圣这样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自由自在,从心所欲不逾矩。”
关七却忽然笑了,“前提是你真能胜过他,抹除他。”
公子羽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动作一顿,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声音,“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