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印象之中,李忘尘还是那个一双铁掌,使着威力莫名奇大、能破许多招数的饿虎扑食的莽撞少年。
李忘尘神秘地笑笑,“请君拭目以待。”
他说完这话,转了转手中长剑,又藏在身侧,优哉游哉,摇头晃脑,已离开了去。
李莫愁看着他的背影,许久之后才喃喃道,“但愿吧,只因你这样的人,今日若死在了这里,未免太可惜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十分顺利。
没了嵩山派一伙捣蛋鬼,刘正风自然是金盆洗手,彻底摆脱了江湖一干恩恩怨怨、爱恨情仇。
而他所邀请而来的好友“杨渠”站在一旁,忽地高声祝贺,愿他未来能遨游天地、纵情世间,纵享好大一场自在。
众多江湖人士齐声欢呼,然后便该吃吃,该玩玩。
当然,也有人闲谈聊天,说华山派来了岳掌门,泰山派来了天门道长,恒山派来了定逸师太,甚至连传说与刘正风不合的莫大先生也亲来,怎么嵩山派一点儿没有动静近几年来,他们急切合并五岳,常常提及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说法,今日却不到此,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并没有人注意到,几位城中公认的高人前辈,在这大好日子里,却并未开怀畅饮,甚至可以说是滴酒不沾。
自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后,他们便围拢一起,坐在刘府最大也最中央的那圆桌子周围,彼此看着对方,面色沉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有人上前询问,“几位值此大好日子,为何不大吃大喝”
这人走上前来,提出问题,其实是周围无数人心中同样的疑惑,可他们瞧见这群人肃穆的模样,哪个不是一派掌门,又有谁敢多提多问
也幸好,江湖上从不缺乏愣头青。
刘正风抬头,眼见是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文士,他最敬重文人,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我们在等人。”
哦,等人
一些竖起耳朵的江湖人士,心中暗暗惊讶,到底是谁人能得到这样多的掌门静待,甚至一口酒也不喝难道是嵩山派的左冷禅亲至b
青年文士似乎也很疑惑,又问道,“到底是等谁呢”
他这问题,令许多人吓了一跳,心想此人真是大胆又无礼,得了刘正风一次回答还不够,还非得追根究底不可,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么
刘正风笑容一僵,已失去了耐性,使个眼色给旁边的管家,想要将这人劝退。
忽然间,化名“杨渠”的曲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那文士,看了许久才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不知为何,我瞧你容貌甚熟,难道是故人之后”
嘿,原来是个有背景的,难怪这么不知礼节。
旁人一听,心中立刻脑补众多东西。
青年笑了笑,摇了摇头,“我非你的故人之后,但却和你的故人有些关系我猜,那也就是你们等待的那个人。”
曲阳本来细细看着这青年,一听这话,忽地眉头一挑,脑中一张须发皆白的面孔一闪而过,眉眼竟和这青年有八九分相似,只是少了几许皱纹
但他下意识摇了摇头,却不敢相信。
不过不需要更多,目前暴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圆桌上的众多掌门人物,全都紧张起来,同时看向了这青年,各个目光不善。
青年好像根本察觉不到这些恶意,甚至都根本不看这些人了,而是背负双手,抬头看天,忽地叹道,“曲阳啊曲阳,你和江南四友一般,玩物丧志,已疯掉了。你甚至比他们疯得还厉害,身为神教中人,居然和这自命正道的废物们混在了一起,真是可笑,何其可笑。”
此话一出,自诩魔教中人,声音虽轻,实则却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场间一静。
忽地所有人有了反应,拔剑的拔剑,喝骂的喝骂,起身的起身,甚至那余沧海一抬脚一踏步,手上一推,便已施展出青城派绝学“摧心掌”,直往
青年胸口而去,这是下了死手。
昔日他率众围困福威镖局时,布下出门者死的威胁,正靠着这一门掌法,出门者受了一掌,被马送回镖局内部时,心脏已碎裂成了七八瓣。
对待这神秘的魔教青年,本不该下死手,而是生擒最佳,但魔教武功诡秘奇特,也不需要任何人留手留情。
余沧海大喝一声,“魔教孽畜,速速伏法”
其余众人也绝不含糊。
“大胆”
“说,你和任我行什么关系”
“诸位宾客可自行去留,接下来但有伤亡,我刘正风实难负责啊”
“什么,魔教”
“日月神教来砸场子了”
“我说嵩山派怎么不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而混乱之中只有一件事情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余沧海一掌狠狠打在了青年的胸口,发出一个浑厚的声响。
人们的脸上已露出了笑容。
余沧海也哈哈狂笑,“你这小贼,太不经打”
曲阳却忽然道,“不对,不对,不对,你这张脸,你这张脸”他身子极颤,瞪大眼睛,声音徒然高亢起来,情绪混乱而激烈,活像是只待宰的猪。
刘正风匆忙道,“怎么了,曲兄,此人到底是谁,和哪位魔教人物有关系”
曲阳根本不管,只胆怯地看向那青年,忽地大叫一声,“任我行,任教主,你是二十五岁的任我行任教主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没有一个面色不是大变
而在这其中,脸色最难看,最惊惧,最害怕的,莫过于余沧海了。
他惊骇地看向那青年,才发现自己十成功力的摧心掌下去,此人身子不摇不晃,脸色不喜不怒,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一眼,
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余沧海正要收手,青年已看了过来。
他就看了余沧海一眼。
余沧海就成了干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