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尘甜腻腻道了一声,“婶娘”
林诗音身子一颤,本来苍白的脸色也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意思,她先敲了敲李忘尘的脑袋,“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
又看了看李寻欢,“表哥,你该见过我叔父的辟邪剑法”
李寻欢一听这话,脑袋里立刻浮现了昔日见过几次的“辟邪剑法”的画面。
他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别开生面。”
李忘尘在心头为他翻译这剑法一坨屎。
林诗音轻声软语,“他们到底偏居一隅,虽行的是镖局行当,其实只能算半个江湖人、半个生意人。料想以他们的武功,得罪不到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忘尘年纪虽轻,但机灵聪敏,武功小成,我看他去解决此事,未必不能成。”
李寻欢声音一沉,“但这到底是有干你亲戚一家的性命,怎能儿戏”
林诗音转过头看向李忘尘,“但我却知道,忘尘并不喜欢儿戏,他做事看起来随性,说话也轻浮,实际上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他一向都是成人的思维,也有成人的担当忘尘,你说是吗”
李忘尘叹了口气,“有时候男人更了解男人,但有时候却是女人更了解男人。”
李寻欢摇了摇头,摸摸他的脑袋,哈哈大笑道,“你长几岁在说男人的事儿吧”
最终拍板,李忘尘去往福威镖局。
林诗音却不去了,她到底身无武功,不管是跟着李忘尘还是李寻欢,都是巨大的拖累。还是照
旧去往大宋,远离这些烟雨纷争。
而李忘尘也与她相约,处理完了此事就跟着去往大宋。
为了表示李忘尘的身份,林诗音为他手书一封信件,上面表明了李忘尘与她的关系云云,以作证明。
李忘尘拿了大量盘缠,请了一辆马车,一位车夫,一柄长剑,几块火石,一本论语,一大清早和李寻欢告别,就此从北京城出发,前往大明国遥远的南方去了。
刚出北京城城门三十丈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冷静。
等到了北京城城门三里之后,李忘尘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又行到了十里之外的地方之后,李忘尘终于叫了一声停,自个儿下了马车,双手叉腰,站在荒郊野外的山野之间,抬头望去。
眼见苍天的深处,有一种浓浓的金色,那是晨曦的光。
晨曦的光穿透了白云,落在了苍苍茫茫起起伏伏的群山峻岭之中,像是颜料落入了水中,立刻和青山绿水中的黛色混淆一同,化作一片雄壮浩荡的图谱。
这是何等伟大的天地。
何等伟大的我才能见证着一切。
李忘尘眼中放着光,他忽然大笑三声,这三声以他体魄发之,中气十足,浩荡传播出去。那声音在群山之中回荡,不住传来回音,回音隆隆作响,如雷鸣如天震,一开始极大,后来渐而去之。
而等到一切平息,李忘尘才回过了头,对那马车夫道,“吾乃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
马车夫挠了挠头,心想这小孩子嗓门够大的,道了一声,“老爷,俺内急,要屙屎。”
李忘尘神色定住,张了张嘴又止住了,然后才说,“额,你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