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九儿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曹班主担心九儿破罐子破摔,真就挺尸不干了。
又担心她上台后,把气撒在哪个挑刺儿不开眼的观众身上,直接把鸡蛋砸人家脸上,彻底把节目搞砸了。
以她的性子,这两样,她都绝对能够干得出来。
眼珠子滴流一转的曹班主语气放软,忙又打起苦情牌。
“今日一早,是不是你同我家婆娘说,看到我摸彩铃的手了?我那哪里是在摸她的手,明明就是在教她戏法儿,都是你乱说话,害我家婆娘误会我,今晚睡觉都得在门外打地铺。到时你帮我出睡客栈的钱吗?”
白希也搞不懂,她这一世不仅性子跳脱,还爱说八卦。
瞄了一眼曹班主的脖子上的抓痕,白希长叹一口气儿。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
“行,我去。”
站起身的白希,整了一下身上的窄袖绣花襦裙,又理顺头发,准备登台。
口干舌燥的曹班主,见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动九儿,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儿。
班子已经被人挖走好几个人了,这个九儿他可得好好守住,若是再被人挖跑了,他的班子就没有大戏法师撑场子了。
“请。”
心情大好的曹班主,朝门口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无奈的白希抬腿迈步,迎面就撞见“神巾争”上面宝相威严的神像,骇了一跳。
强烈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曹班主见九儿突然顿住脚步,直勾勾的盯着神巾争看,担心她又要找什么借口闹幺蛾子,急忙一把撩起神巾争。
“大小姐,紧走两步,外面的看官老爷们可都等急了,你不想一边听掌声,一边赚钱了?”
掌声、金钱,九儿都需要,白希深吸一口......
气儿。
“行了,我知道了,别催了。”
她矮身,尽量让身体不碰神巾争,一脚踏进“鬼门道”。
行在昏暗狭长的鬼门道内,白希忐忑不安的心,随着每迈出一步,跳动得越来越厉害,她真想找个“退堂鼓”来打一打。
还好鬼门道很短,再次深吸一口气儿的白希,跳脚迈上台阶,结果踢到裙子。
所幸,戏法师的裙子并非是拖曳长裙,要不她非得从台阶上面跌下去,先给大家当众表演一个狗啃屎。
拾阶而上的白希,终于磕磕巴巴,有惊无险的登台。
站在台上,她不免有些后悔,刚才不如直接从台阶上面失足摔下去。
喧嚣的勾栏内高朋满座,对面“神楼”看台中央供奉神台,两边位置坐满了人,黑压压好似蝙蝠摊开的的羽翼。
下方“腰棚”内也全都是人,闹闹哄哄,像是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
“乐床”上的乐师,眼见戏法师登场站定,敲响定场鼓,棚内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一声琵琶音起,音乐开始渲染紧张气氛,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眸光皆落在台上的白希身上。
站在台角儿暗处的助手小六子,眼见九儿傻愣愣的站在台中央,迟迟不给他打信号,手里面握着的鸡蛋都快被孵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