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看向了他所指的方向,没成想鬼的鼻子还挺好用。
那是一间柴房,云容站在柴房后墙的隐秘处,原本想跳上去,酆郸却速度极快地蹲下身去抱住她的腿往上抬,这个高度就正好了,她撑着酆郸的肩膀透过被木棍围住的小窗往里瞧,果不其然,里面站在一个细高挑儿的年轻人,许是没什么武力,被关在里头也没缚手缚脚,脚边破碗里放着一个馍馍,一口都没吃。
因背对着他们,云容看不见脸,鼻尖似乎也闻到一股淡淡药香,隐约觉着应当是这个人没错了。
她透过小窗唤了一声:“沈医师。”
原本一脸忧愁的青年猛地转过头来,望着上方的小窗眼里满是讶然。
“请问您是——”
“听小鱼说,你被山贼捉上来了……”云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柴房门外响起锁链打开的声音,酆郸利索地松开一些,云容只觉得身体往下一落,又被他给拦腰抱住了。
自她将他带在身边之后,似乎这算是两人难得亲近的一次。
所幸这副身体并不像以后那样动不动脸红,云容甚至可以心跳加速但面不改色地拍拍他的手臂,示意放自己下来。
她没能看到少年阴郁下去的眼神,沈医师被带走了,他们跟在后面听到说是要给大当家去治病,言语中并不是很客气,相对于柔和政策,他们更喜欢威胁,对付普通百姓,效果快而且不费事。
两人轻巧地跳上了屋顶,挪开一小块砖便能瞧见里头的场景了。
他们这个方向正好可以斜视着看到床的方向,落在他们眼中的是一个面如枯槁的中年男人,身体虽被掩在衣物中,但从他的状态下看来,似乎是离死不远了。
沈医师被捉住手臂往床边一丢,还好站稳了身体,弯下腰去听躺在床上的男人说话。
他的嗓子也不行了,说上两句就要喘口气,但从沈医师僵硬的背影能看得出,他说的话应当不会有多温和。
面对男人锋锐的视线,沈医师将身体无碍的话咽了下去,唾沫吞了又吞,含着苦涩:“我自当竭力。”
男人这才满意了,但一顿看闻问切下来,沈医师面色发白,嘴唇发颤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这得了什么病?”男人觉得喉头一痒,忍不住咳嗽起来,皮包骨的大手一把攥住了沈医师的手臂,猛地拉近,“沈医师不会说话了?”
不过普通力气的沈医师抵抗不得,豆大的汗珠从额间落下,声音轻到听不见:“只、只是……略感风寒。”
男人端详着他好一会儿,嗤笑一声将人甩了出去。
头也不抬:“拉出去剁了喂狗。”
眼看着底下的人被粗鲁地扯住后领往外拖去,云容抽-出腰间的银丝鞭破房而入,瓦片落在地上惊起脆响,又见两人从房顶跃下,房间里的几个大汉齐齐挡在木床面前:“清云寨也是你们敢闯的!?”
为首的大汉眼前一晃,下一秒手里拎着的沈医师被鞭子卷走,他伸手去抓却捞了个空。
床上的男人缓缓出声:“恕杨某眼拙,不知是道上哪位来访?”
将沈医师扶起,辛云容拱手客气道:“不过一介小道,不足挂齿。”
她要想带走沈医师,虽说人多势众,他们也并不是走不掉,只不过她们帮得了沈医师第一次,但救不了他第二回。
云容望着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围来,淡然一笑:“不过是想同大当家做回生意,若有得罪之处,请大当家多多包涵。”
房间里安静了少许,躺在床上的男子片刻后哦了一声,带着疑问的音调并不上钩。
调整了躺姿,杨浦似是不感兴趣喝了口茶:“说来听听。”
“大当家身上没什么病,沈医师自然是帮不了忙,但我能帮。”
周围的大汉都提起了心望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娘子,杨浦坐直身体,锐眼朝她逼迫而来。
酆郸挪动步子挡住了她一半的身体,冰冷的目光朝着周围的人瞥去。
他本就是怨气而生的鬼物,仅仅是放出一点就让其他人冷的直打寒颤,便是情绪也被调动着烦躁不堪。
“你要什么?”
听到杨浦这么说,便知道这桩生意他无法拒绝。
“我瞧见后山上倒是有不少粮食,你们吃也吃不完,不如分三分之一给山下居民,如何?”那些都是从官府仓库那抢来的,自然丰厚,怕是吃两年都吃不完。
听到食物要被抢,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的,被酆郸隔空掴了一巴掌,嘴都给堵了起来。
其他人原本也有怨气,看了同伴变成这样,都不敢再多言。
诱惑和威胁两重压下,杨浦也不得不认真考虑了起来。
毕竟食物他们多得是,要是能救他这条命,又有什么舍不得。
两人做好了交易,云容布下锁鬼阵,掐诀念咒,将杨浦背后背着的黑鬼猛地揪下摔在地上,穿透耳膜的厉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一振,云容正欲将黄符贴上,手背上陡然多了一只手。
是酆郸。
他舔了舔嘴唇,似是饿了,望向云容时眼里都多了几分水光,他不说话云容也能察觉到他眼里透出的渴求,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夫君少年期,让她一时有些扛不住。
云容侧过脸,将手里的鬼塞给了他。
还能怎么办,他撒娇只是想吃一个不要钱的鬼哎,当然要给他吃。
?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这周完结,最近工作超级超级无敌忙,阿桑会尽快的!到时候完结抽个奖,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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