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怕女人!(1 / 2)

下午林苏叶要领着孩子们跟着二哥去和本家的长辈问个好, 招呼一声。

这也是人们聚族而居保留下来的习俗。

莎莎之前坐在大军怀里看书,这会儿已经睡了,周金锁就不让她去, 反正小孩子也不懂什么。

她让小姑也去那边炕上躺会儿。

周金锁对林苏叶道“你大娘家门口碰到就站站说两句话就行,不用进去。”

她说的是林婉丽娘家。

当年周金锁挺中意连胜利的,结果被大房用关系截胡,给她气得不轻, 还冲过去和大嫂子打了两架。

等连胜利进门,她还在路口堵着搁擀面杖敲了两次。

后来林苏叶嫁给薛明翊, 薛明翊赚钱比连胜利更多, 公婆也和善, 林苏叶不用低声下气看公婆脸色,林婉丽却被婆婆打压得很难过, 周金锁这才顺了气。

毕竟大爷爷还活着, 林婉丽爹娘也上门道歉,还给林苏叶送被面棉花, 周金锁就把那事儿揭过去。

两家重新恢复走动, 但是关系也就马马虎虎,不如和其他的堂兄弟关系好。

周金锁的脾气是你和她吵架打架,她转眼就忘,昨天打今天你道歉, 她还和你处,可你背后抢她孩子或者男人的好处,她就很记仇。

哪怕碍于长辈情面, 她看似原谅,心里却还是疙瘩着,不再真心。

大爷爷年纪也不小了, 一旦他没了,周金锁和大房那就真的不想来往。

大爷爷干革命,在外面当干部,他儿孙跟着受益,可二房一点好处没得着,净跟着担惊受怕。

解放前,人家打听谁家有跑出去干革命的,动不动就要给灭门,吓得林父一家东躲西藏。

解放后,各种运动,风吹草动的,二房也跟着受连累,林父连想学个字都被人威胁想复辟,生怕他学了文化再靠着大房当什么干部。

现在倒是好点,可大房孙子林解放靠着爷爷的关系在公社当个干部,名声却不好,别人不敢招惹大房,总是要踩二房两脚出气。

那林解放为了出政绩少不得搞点事儿,为了让人配合,第一个就拿林家屯树典型。

前几年尤其厉害,后来老爷子年纪大退了,家里后奶奶当家,影响也不如从前,关系大部分人走茶凉,为数不多的不凉的关系她也得留给自己儿子,自然不会再管老家这一摊子。

林解放这才略收敛点。

总之周金锁是能不沾就不沾他们家,但是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家子,你不沾人家也不会说你清白,这表面关系还是在的。

主要是大房二儿媳妇和婆婆不对付,跟周金锁关系不错,时常通风报信什么的。

周金锁觉得这人能处。

林苏叶知道娘的意思,就跟着二哥过去。

林成才十指交叉把两只胳膊架在头顶,招呼大军小岭,“来,我挑着你们。”

林成才小时候也和个皮猴子一样,这会儿也不见稳重,他一闹腾,本来就疯的小岭就更疯,大军也跟着玩闹一下。

林二哥领着他们过去,还跟大军小岭说路上遇到狗不用怕,村里的狗很多都散养,你别跑,它不敢咬人的。

如果是陌生人进村,狗肯定咬,自己人带着就不会。

林苏叶和那个大伯大娘也没什么好聊的,他们俩闺女林婉晴和林婉丽,都和自己有矛盾,真要好亲戚也不可能。

大伯娘对林苏叶似乎有怨气,话说有点不阴不阳的,不知道是因为林婉晴还钱、转业还是因为林婉丽和连胜利。

林苏叶自然不搭理她,你高不高兴管我什么事儿反正我爹娘也不在意你。

一般亲戚之间长辈能给别人家晚辈受气,很多都是那父母要面子委屈孩子。只要父母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算老几呀,还去管人家子女的事儿

林苏叶只和她招呼一声,就说要去另外大娘婶子家走走。

林大伯娘“晚上过来吃饭啊,你婉晴姐前阵子转业,还回来看过我们,带了俩罐头,我留着没舍得吃呢。”

林苏叶敷衍过去,就往别家去,转一圈他们就回家。

因为林苏叶带着小姑和孩子过来,姥娘家就热闹得很。

孩子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小岭不但要让自己的弹弓惊艳亲戚,还得惊艳姥娘家全村

顾知青给他新做的拓木弹弓,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已经用得非常溜。

那是指哪打哪

做晚饭的时候大军小岭几个孩子从外面回来,在院子里“biubiu”得玩枪战游戏。

大军虽然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喜欢安静地看书,有时候他也喜欢和人玩这种抓坏蛋游戏。

男孩子对打仗游戏的诱惑是没有抵抗力的的,大军也不例外。

小姑在旁边一棵树杈上做引体向上。

林成才就凑过去小声问“明春,你现在还打流氓吗”

小姑双臂发力,把身体拔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打啊,你们村有流氓吗”

林成才忙摇头,“没有没有,他们可不顶你打的。”

去年薛家老爷子去世,他代替家里去奔丧,那时候薛明春还有点“傻”呢,跟他说“亲家小舅子,你们村有流氓就招呼我去打”。

等夏天他再去,薛老婆子就拉着他诉苦,说明春被老头子去世刺激得半夜跑出去打流氓,可人家是外村大队安排巡夜的,不是流氓,害得她和林苏叶给人家赔钱还得好一顿赔不是。

这些事儿他姐从来不提,不过看小姑看得倒是紧,从那以后好像就没半夜跑出去打人了。

这一次他觉得薛明春比以前正常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去部队练的,他就想试探她一下是不是正常起来。

结果,她居然还打,这是没好利索啊。

大军小岭就喊他们加入,两人就哄孩子玩去了。

林苏叶领着莎莎在院子里看墙根儿干枯的小草,听着他们嗷嗷叫唤还得提防别撞到莎莎。

她看莎莎两只小脚脚在原地挪来挪去,跃跃欲试,赶紧道“乖宝儿,咱可不去凑热闹,撞一跟头把鼻子磕破。”

周金锁瞅着自己三儿子和一群孩子在那里疯玩就不顺眼,这他娘的还能找到媳妇儿吗人家俊媳妇儿能看上你这样的

林父小声劝她“别什么事儿都生气,你看孩子们玩儿得多好啊。”

周金锁闻言,顺带看他胸口的钢笔也不顺眼,“你认识几个字了”

林父“大外孙说学无止什么来着,没头儿,得慢慢学。”

周金锁“越看越闹心,算了,快让他去修水渠吧。”

农闲时候政府会组织义务工修水渠、挖河道之类的大工程,不给工分不管饭,各家必须出劳力去干一定量或者天数的活儿。

五六十年代这种工程很多,现在那些水库基本都投入使用,目前没有大批量的义务工程,社员们冬天就清闲些。

生产队也会组织壮劳力修一修生产队的路、桥、水渠等,给工分。

林父“按照顺序,该老二去了。”

周金锁“老大老二有媳妇儿,农闲不得在家生娃娃他一个光棍儿,不去修水渠闲着怪碍眼的。就让他去”

林父知道她是嫌弃小儿子不服从安排闹心,并非真赶他去修水渠,要是不把小儿子的亲事解决,修多少水渠都不好使。

他道“要不咱听听闺女怎么说”

林苏叶看他俩站在那里,就领着莎莎过来。

林父顺手就把莎莎抱起来,逗她玩儿,让林苏叶劝劝老婆子。

林苏叶“娘,他才22岁你急什么这年头很多人二十五六都不结婚,我看他三十能娶媳妇就不错。”

周金锁“那快气死我吧。二十五六不结婚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家里穷找不到的,又不是不想找。”她看林苏叶还有话说,便道“知青除外啊,人家是不想在农村扎根一辈子,不可能和咱们结婚的。”

林苏叶“就算张黑妮儿很好,可他现在不乐意,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啊。等结了婚,天天闹矛盾打架,你不更闹心”

周金锁“那有孩子不就好了”

林苏叶“两口子感情不和,有孩子不是祸害孩子”

她就很严肃地把陆晏笙的父母隐去姓名,夫妻吵架、婆媳吵架、火车站抢孩子的事儿隐去自家人讲给周金锁听。

她和家里人约好,在火车站被人抢错孩子的事儿不和别人说,一是牵扯到首长家事儿,二是怕自家亲朋担心或者传不好听的。

虽然他们是被抢错,但是有些不盼人好的指不定传成什么,到时候保不齐就是他们犯事儿被人从火车站抓走之类的谣言了。

“这可是真事儿啊,还是军区的领导呢,人家父母不比咱厉害人家看好的人还能差了可夫妻俩凑一起就是不合适,天天吵架,你说怎么办一个儿子一个闺女,都可漂亮呢,现在儿子整天跟刺猬一样,你说孩子可不可怜”

莎莎还在一边使劲点头,嗯嗯着附和妈妈的话。

林父听得眼珠子都直了,半晌说不出话,还有这等事儿

周金锁也听得很震惊,自家人闹矛盾,跑火车站抢孩子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不得劲,一叠声地道“哎呀,这什么坏婆婆呀真是气人这孩子得多可怜呐真是被大人给拖累了,你说咋这样啊”

林苏叶“对啊,你咋这样啊,过几年你孙子孙女就该问你了,奶,我爹娘为啥整天打架”

周金锁打了个激灵,“我天,还找我的错儿呢”

林父附和闺女,“那你逼着儿子娶的,不找你还找我啊”

周金锁拍了他一巴掌,“你咋不拦着不找你找谁”

林父“那我敢吗咱家不你说了算吗”

周金锁“你看你,胆子比耗子还小,我不让你说话了吗”

林苏叶赶紧道“娘,你们咋为没发生的事儿吵上了你不逼着老三娶张黑妮儿,那他俩就不会打架,你们继续过太平日子啊。”

周金锁一拍大腿,“你说得对啊我差点犯错误”

被林苏叶这么摆事实讲道理一说,周金锁倒是听进去,暂时不逼着老三和张黑妮定亲。

林父就知道得闺女劝,同样的话他和俩儿子说就不好使。她愿意听闺女的,因为闺女嫁给薛明翊,薛明翊厉害有见识,那闺女自然也跟着长见识。

周金锁佩服能人,信服能人。

可周金锁看好张黑妮儿,想让人当儿媳妇儿,真说不逼着儿子也行,可儿子不肯和张黑妮儿朝面,试都不试就说不行,那不是气人吗

她就托付闺女,“那你劝劝老三,让他和张黑妮儿处处看。黑妮儿那孩子挺稀罕老三的,还夸他比以前俊呢。你瞧瞧,这要是不稀罕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林父“那老三这么大也是有主意的,亲娘的话都不听,姐姐的话他就听”

得给老婆子打预防针,谈不成别赖闺女说得不卖力。

周金锁“不听就让明春揍他”

林父“你看你,又说气话,你要想揍,你让老大老二揍,你哪怕喊他跪下,你自己揍,他还敢跑”

林父性子绵柔温和,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就很擅长给老婆子顺毛儿。

周金锁“行啦,别给我灌汤。我说话是不好使,兴许闺女说话好使呢。”

林苏叶说她试试看。

吃过晚饭小岭就兴致勃勃地张罗姥娘一家子跟他读书识字,主要学生是姥爷和二舅家三个孩子。

哪怕比他大的表哥也被他的弹弓本领收服,乖乖听话。

小岭兴趣所在,扯着嗓子领着大家读拼音,嗓子都见哑,“我奶都能学会,你们也可以的,加油”

与此同时,薛家。

因为林苏叶带小姑和孩子回娘家,家里只有薛老婆子和薛老三两个人。

薛老三瞅着桌上对付的饭菜,委屈道“娘,你咋不好好做饭呢”

薛老婆子哼了一声,“人都不在家还做什么饭”

她正在想大孙子呢,觉得做人不能太大方,把大孙子放回姥娘家,他老林家可热闹起来,自己家却冷冷清清呢。

哎,做人得大方点,过两天大孙子就回来了。

再一瞅眼前这个糟心的薛老三,她心情顿时又很差,自己怎么生这么个玩意儿啊。

不被当人的薛老三默默地吃黑面卷子就咸菜,还得劝薛老婆子吃饭,别饿肚子。

薛老婆子“宋爱花要找猪肉佬,你赶紧把离婚办了。”

薛老三嘟囔道“当时也没领证啊,就大队写的婚书。”压根不用离婚。

薛老婆子“那就让她赶紧把户口弄走,以后她的口粮份额就不在咱村。”

薛老三瘪了瘪嘴,虽然心酸,却也没顶嘴,打算明天和生产队说一声。

薛老婆子阴阳怪气道“人家宋爱花这会儿在猪肉佬家吃猪肉呢,你是不是馋啊馋你也去呗”

薛老三就吧嗒吧嗒掉眼泪。

薛老婆子半点不心疼,继续戳他心窝子,“当初我说你别着急再相相,你怎么的,非说就是她了,要过一辈子。结果这么点考验都经不住,不就是让她赚八个工分,她努力都不努力就找猪肉佬了。”

薛老三再也顶不住,哇哇哭起来,哭得跟小时候一样。

反正家里也没别人,就他老娘,他就哭了,怎么滴吧。

看他哭,薛老婆子这心啊真是痛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