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叶一下子捏紧了话筒,他有钱他真的拿了奖金
她顺势问道“你有钱吗你不是工资津贴都寄回来的。”
薛明翊“这次演习拿了奖金。”
林苏叶心里一咯噔,和梦里对上了呀,那个梦是真的啊
她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己淹死、他工作忙、孩子长歪的一些画面,心也提了起来。
不行,她得想办法让他多顾家,她忘记害羞,脱口道“你好棒,我让孩子们都向你学习”
她得让他多关心孩子,让孩子知道爹念着他们,让他知道孩子们也想他。
薛明翊听得唇角弯了弯,对面偷看他的女兵立刻捅了捅旁边的伙伴儿,薛阎王笑了
他们军流传很多薛明翊的故事,但凡有军事拉练、军事演习之类的行动,就有人被他虐得灰头土脸。有人悄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薛阎王,希望演习对练之类的千万别碰上他。
不只是兄弟友军,就自己军的战友以及他自己团里的弟兄们,也都是怕他怕得不行。
别的团长多半呆在自己团部,训练有各级单位长官,薛明翊不是,他的团部就是个摆设,他今儿可能在一营,明儿可能在哪个连队,谁要是训练跟他过不了三招,那就等着吃挂落。
薛明翊“你在家照顾娘和孩子多辛苦。”
林苏叶条件反射一样回道“我不辛苦,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大队经常带领队员们喊口号,尤其不能怕苦怕累,一旦听见别人说辛苦,就得赶紧接这句话。老人孩子都滚瓜烂熟,还时不时抽查,所以林苏叶也下意识就接上。
薛明翊唇角的笑意更浓,问问老人和孩子,林苏叶跟小学生一样认真回答了。
第一次打电话,林苏叶是真的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对话
她心道要说什么直接说没事挂了还是问问他工作辛苦不累不要注意休息可给国家和人民当兵呢,能说辛苦那肯定不行啊,最高指示说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要说了那得犯错误。
她不能给他惹麻烦。
薛明翊也不是爱说话的,简单的两句话之后两人就开始冷场。
对面的俩女兵听得急死了,恨不得教薛团两句。
薛明翊没听到对面说话的声音,却听见林苏叶紧张的呼吸声,突然他有些口干,
林苏叶没听见薛明翊的声音,就寻思他肯定忙,又赶紧说你忙吧。
薛明翊嗯了一声,没来得及说再见电话已经被挂断。
他站了一秒钟,眉梢眼角的柔和已经消失,唇角也恢复如初,整个人冷峻严肃,让人不敢对视。
他又给师部打了个电话,让后勤把他攒的那一百五十块钱留着,再按照他的奖励兑换一张缝纫机票。
普通人买这种机器得用工业券,随工资发,十块钱发一张,买一台缝纫机150块钱,还需要15张工业券。即便有工业券,要去供销社买缝纫机也得预订,等三两个月是起码的。
他找人兑换缝纫机票就不需要用工业券,提货的等待期也会短很多。
这是媳妇儿第一次跟他要东西。
莫名的,他心口有点发烫。
开了一天会,会场吵吵个没完没了,薛明翊感觉头大。这是军部会议,除非首长点名,他基本一言不发。
溢美之词听多了,他心无波澜,只想着回去总结这一次野外拉练的得失,怎么收拾那几个拖后腿的,还结识了一个很优秀的战斗机驾驶员以及,打算再去请教更多专业知识。
傍晚时分他们几个团长回到师部。
薛明翊自己有团部,但是他没带家属随军所以平时他师部乃至下面营部、连部都能待,很少窝在自己的宿舍。
他正翻看一沓子专业资料,通讯员过来说胡成鑫家属来找他。
胡成鑫是他当年入伍时候的老战友,起初两人一起升职,不过现在薛明翊是团长,胡成鑫是别团的副团长。
胡成鑫前两年得了病不能再参加操练就调到后勤去,这期间没少让薛明翊帮忙。
薛明翊虽然性子冷淡,为人不热情,可战友所托向来认真对待,能帮的尽量帮。
久而久之他媳妇儿林婉晴有事就找薛明翊。
很快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妇女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她皮肤白皙,眉眼素淡,整个人温柔娴雅。她声音也是柔柔的,“明翊。”
薛明翊从资料中抬头礼貌性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胡家嫂子,有什么事儿”
林婉晴抿了抿唇,微微低头,抬眼看向薛明翊光洁的额头,“他没事,是他妈摔断了腿,又没有医疗哎,真是祸不单行,之前我们老胡生病借的钱还没还你”
胡成鑫看病有报销,但是有些额外的费用却要自己承担。
薛明翊“不急。”
林婉晴原以为他会说算了不用还,谁知道却没听见后面的,叹了口气,“明翊,就嫂子还得麻烦你。”
薛明翊听明白她是来借钱的,按说战友借钱,他力所能及有钱就帮,可真是不凑巧,他媳妇儿刚打电话把钱要走了。
虽然钱还没汇出去,但是林苏叶先说的,那这钱就归她所有。
“抱歉,现在没有。”他半点没有被借钱不能满足对方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一般人如果对方来跟自己开口借钱,若是不能满足对方会有些不好意思,怕别人以为自己有钱不想借,怕被人说抠门,要么尴尬解释要么想办法借钱满足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