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天堂,肯定是还没到那一步,但高速攀科技带来的便利却是让每个人都享受到了,首先就是工作效率的整体提升。
像张哥这样伸手一比就是度量衡、材料足够徒手搓可控核聚变的人,理论上他是掌握全工业体系的人,理工科跟文科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专业壁垒,文科是人是狗都能整上两句,好不好另说,苏轼能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别人也能写临江仙春游三日吃蚯蚓,虽然一个好看一个好笑,但终究是能写。enxuei
可是理科就不同了,专业壁垒放在那呢,自己能看懂能明白甚至觉得简单的东西,在别人眼里那他娘的就是天书奇谈。
比如对张哥来说也就是用个模具一浇铁水然后手挫几个套件就能加水开动的蒸汽动力小车车,马力能达到六十,其实原型是1937年魔都仲明汽车厂生产的仲明燃炭汽车,经过张哥魔改之后可以使用煤炭也可以使用木炭,甚至可以烧柴、烧垃圾,只要能燃烧的东西都能用来驱动它。
这玩意一直用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对于城市来说它有点夸张,但在农村里头这玩意的确还是很有市场的,毕竟六十马力还不挑环境皮实耐操,最适合的就是这种环境不好的区域了。
而且足足有六十马力,这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最完美的农用工具了,不是张哥弄不出来联合收割机,只是配套联合收割机的产业需要炼油厂、橡胶厂、化工厂、自动化加工厂等等,一个是时间成本太大再一个是原材料配额不足,毕竟现在简单的氮磷钾肥都还是问题呢。
不过肥料的问题暂时不是很大,因为农作物总量还是不够多,现有的肥料处理方法暂时还能够满足农作物肥料需求。
当然这都是大方向上的东西了,整体工业能力的提升带来的更多是经济效益上的飞速提升,现在余杭县有三大支柱产业,铁器、瓷器、玻璃器,瓷器跟玻璃器就不多说了,纯正的技术壁垒,内行觉得简单的雅痞,但外行愣就是看不懂的那种。
可铁器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技术壁垒的吧,但余杭这边一共有三家大型的大集体性质的钢铁厂,这三家的产品都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余杭第一钢铁厂,一厂的特色就是民用产品的发达,说是钢铁厂但实际上还拥有制铝工艺,虽然产能并不大,但年产量也达到了一百二十吨,但却也足够满足大部分人的生活需要了,一厂铝锅甚至远销到了辽国跟大草原,因为不属于铁器所以并不触犯禁令。
而除了铝制品之外,一厂的剪刀、菜刀等等民用产品的质量也都是顶呱呱的,关键还便宜,同样品质的菜刀,在临安的铁匠铺打出来需要一贯钱甚至更多,但一厂的指导价格则为一百五十文钱,这还是同样品质的上等菜刀。
这个价格直接冲击了整个大宋的锻造行业,许多人因此而失业,但同时更多的人因此而得到了工作岗位。
而第二钢铁厂主要制作的是合金类产品,现在最多的产品是不锈钢跟各种合金,主要用于民用建材领域,现在在余杭,铝合金的玻璃窗已经大流行了,花上一点钱就能换上一面好看又明亮的玻璃窗,这要比以前那纸糊的窗户好太多了。
至于第三钢铁厂则是三家钢铁厂里规模最小的,但却是保密程度最高的,因为这家钢铁厂主要加工的是特种钢材,比如耐磨耐腐蚀的空心管材,一般可以用来制作水管,但如果规格一换再加上来复线,懂得都懂嗷。
而在三家核心钢铁厂之外,还有一服、二服两个服装厂,跟服装厂配套的则是今年新开荒出来的十万亩棉田。
真男人要干就干全套的,半套觉得不过瘾。
现在制约这里发展的核心问题一个是高质量劳动力人口,在第二届、第三届技工没毕业之前,现在几乎所有的工厂都没有办法满血开工,产能不到巅峰时的百分之五十。换句话说就是设备在等人而不是人在等设备,只要岗位培训结束,大量的产业工人就可以直接填充进去。
再有就是原材料的问题,石油、橡胶、甘蔗、各类矿产还有一些特殊原材料等等,这些都是制约工业发展和点亮科技树的前提条件,而现在就余杭这十万人的规模也没有能力将触手伸向更远的地方。
不过即便是这样,和现在这个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还在刀耕火种的部落经济社会相比,它的先进性不亚于赛博坦星球跟地球的差别。
工业带动经济,在经济一片大好的前提下,社会矛盾必然会减少,所以整个的确的繁荣程度自然也会进一步的提升。
更关键的是这个地方的执行人是绝对不会走错路线的人,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每一步的规划都是严丝合缝,处理问题的速度也是令人惊讶。
一个不需要试错、全程严丝合缝且判断从不失误的社会,发展速度一年顶得上十年到两百年不等。科技树就不用担心了,材料足够张哥明天就给县里搓个核电站。
夸张啥夸张啊,他娘的做梦都要小心翼翼,那一辈子得有多憋屈。
不过饶是如此,在诸如赵顼这等人的眼里,这地方已经是够夸张了,毕竟张哥是做梦,他们可不是,他们是梦里的原住民,习惯了那种看天吃饭的生活,乍一看到网箱养鱼都惊为天人。
赵顼来了这里三天,三天的时间除了第一天他因为在路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拉到扶墙然后被拽到县医院去打了一针好了之外,剩下的两天他都在县里转悠。
他不是没有见过密集的商贸,当年在东京汴梁时,那也是极尽繁华的。但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捷的商贸。
在县里有一种特殊的购物方式,就是过往的外地商人先到县里一个称之为银行的地方兑换这里专用的纸钞,然后拿着纸钞去跟商户买东西,出货量大的直接让他们从仓库把货调出来,拿到收据之后在这玩几天货就备好了,出货量小的就直接买,纸钞在离开的时候可以再去银行里兑换成通宝,不过大部分人是不会选择兑换,因为这里的纸钞方便、保值而且无法仿冒,安全性甚至比银锭子都要高,里头甚至有不少的辽商特意过来兑换纸钞,就是因为前几年辽国有一场假银风波,把这帮富豪都给整怕了。
京杭大运河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从无人问津到如今千帆掠过,每天大量的货物在港口吞吐,虽然人口并不多,但就赵顼感觉像现在这地方可能要比临安府还有钱了。
而最让赵顼震惊还属县里最核心地区的那二十座巨大大大大的粮仓,他是见过官仓的人,但哪怕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仓都不如这些粮仓的五分之一大,巨大的仓库伫立在这里并且上头标注着明确的责任人,不管是被水淹了、被火烧了还是怎样,一切的意外都需要这个责任人来承担后果,简单说就是有些不分青红皂白。
但身为皇家之后并且还协助过父亲监国的皇太孙,他深切的知道这样的机制太重要了,前些年他们去江南某地查赈灾粮的事情,去哪哪着火,就跟他们身上随身带着火折子到处扔一样,损失的数目基本就跟亏空的数目相吻合,大家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一点证据没有,气到牙直痒痒也没有太多用处。
可这种责任精准到人的地方相对可就没那么多事了,谁不知道动了这种仓的粮食是要抄家灭族的,现在这些粮官就连每天耗子吃了多少都要报备,更别提突然失火了。
“这个法子好。”赵顼拿笔将这里的种种都记了下来。
之后他又来到了一处工地,这会儿刚好是干活的人吃饭的时候,工地上是有给准备吃食的,赵顼上去看了看,虽然说不上多丰盛吧,但却也是有肉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