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尸语(1 / 2)

阳九拎起朱小姐的脑袋,道「她跟正常的僵尸不一样。」

说话间,朱小姐勐地张开嘴巴,想要咬阳九。

尸身也是在同一时间跳出石棺,在地上来回走动,双手乱舞,似乎在找人。

「我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朱老爷是又心疼,又害怕,内心无比纠结。

阳九抓着脑袋不松手,环顾四周,问道「朱老爷,你这墓室是谁建的」

「是个游方道士。」朱老爷道。

当时爱女突然暴毙,死得蹊跷,正好有个游方道士登门,直言若不好好安葬,朱家将会有灭门之灾。

朱老爷本来是不信的,奈何那道士说得有鼻有眼,朱老爷最终还是信了,故而爱女的墓是那道士一手在操办。

当墓室建好后,朱老爷亲自看过,非常满意。

朱小姐下葬后,那游方道士便离开了这里。

此后的日子,朱家的生意真的越来越红火。

朱老爷始终认为是爱女的在天之灵在佑护。

哪怕后面城中出现僵尸伤人的事,朱家也没遭受什么损失,再往后僵尸也没了,一切如常。

只是朱老爷做梦都没想到,如今七八年过去,爱女的尸体非但没有化为白骨,甚至跟刚离世时一模一样,还变成了吃人的僵尸。

这一切太不真实,朱老爷真的不敢相信。

「阳大人,这尸体都被斩首,还是动个不停,可如何是好」陈念满脸惊恐。

自他懂事以来,还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事。

阳九道「只能烧了。」

「不能烧。」朱老爷闻言大急。

陈念道「朱老爷,尸变成僵后,基本上都是这么处理的。」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烧啊。」朱老爷赶紧跪下,朝阳九磕头。

他知道只要阳九点头,爱女的尸身就能保住。

「阳大人,除了焚烧,就没别的法子了吗」陈念觉得就这么将尸体烧掉,对朱老爷又是一次重大打击。

阳九道「那容我再想想。」

在朱小姐的头颅和身体都贴上镇尸符后,尸体总算是不动了。

将其脑袋砍掉,对朱小姐的损耗无疑很大。

如果再将脑袋缝回去,阳九不确定朱小姐会不会复原。

看朱老爷伤心欲绝,只能暂时答应,再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只能将这尸体烧了,不让朱老爷知道便是。

阳九叹了口气,道「陈大人,让朱老爷先去休息吧。」

墨舞打开墓门,陈念搀扶着朱老爷离开。

他们从没觉得,外面的空气竟是那般香甜。

这样的经历,反正陈念是不想再来一次了。

「九爷,应该没办法吧。」墨舞低声问道。

阳九笑道「等天黑后,我将她的尸体缝上,再看看情况。」

墨舞只觉头皮发麻,要是刚将尸体缝好,尸体就出手攻击阳九,也太可怕了。

墨舞感觉阳九这么做,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长。

阳九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帮朱老爷,而是想要看看,那游方道士究竟对朱小姐做了什么。

这墓地的风水倒是极佳,墓室里面的布局,也很巧妙,的确能够佑护家人。

结果却是朱小姐尸变成僵,经过王阿蛋的饲养,甚至都进化成了绿僵。

绿僵实力不俗,刚才交手,阳九总感觉朱小姐没有展露出全部的实力。

朱小姐有实力,可能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将这实力发挥出来。

二人离

开墓室,外面烈日炎炎。

朱老爷坐在伞下,正在喝茶。

他的气色非常差,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昏睡。

「阳大人,可想到办法了」朱老爷声音发颤。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也仔细想过了,要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那也只能将尸体烧掉。

他的闺女天性善良,要是知道死后她的尸体会变成僵尸,跑出去伤害众多无辜,肯定会很难过。

阳九道「入夜后,我先将朱小姐的尸体缝上。」

「阳大人真要亲自缝尸」朱老爷还是不敢相信。

陈念笑道「朱老爷,阳大人可是咱大夏最出色的缝尸人。」

朱老爷点点头,满脸都是感激。

陈念派重兵看守墓穴,众人则是来到朱宅。

朱老爷非要摆宴,众人没有推脱的必要,毕竟还有一些事需要说清楚。

朱老爷心情低落,但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会少。

酒菜丰盛,礼数周到,谁都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酒过三巡,阳九轻声问道「朱老爷,那个游方道士的相貌,你可还记得」

「当然,在祠堂里,还有那道长的画像。」朱老爷看阳九不解,随后解释。

那游方道士离开后,为了表达谢意,朱老爷请人将那道士画下来,供奉在祠堂里。

这些年朱家顺风顺水,朱老爷觉得这当中也有那道长的功劳。

朱老爷早就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道士的画像必须挂在祖祠里,绝不能取下。

吃过饭后,朱老爷带着众人来到祠堂。

看到那道士的画像时,阳九一脸懵。

那不是算死仙吗

本来阳九以为朱小姐会变成僵尸,全是给她入葬的道士所为。

算死仙虽然满嘴胡言,好像还没有这个实力。

「阳大人可是认识无名道长」朱老爷察言观后问道。

那道长当年并没有留下姓名,故而在这画像上才被称为无名道长。

阳九并不戳破算死仙的真面目,笑道「看着很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道长云游四海,见过的人必然很多。」朱老爷对算死仙非常尊敬。

阳九笑着点点头,现在就等入夜后,将朱小姐的尸体缝上,到时候就能知道在朱小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半天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朱老爷从不午睡,结果强迫自己睡着后,醒来时也不过过去小半个时辰。

阳九倒是很放松。

不管怎么说,只要将朱小姐的尸体处理掉,这件事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阳九早早进入墓室。

朱小姐的尸体还躺在石棺中,身首分离,一动不动。

墨舞听从阳九的命令,就守在墓门外,无论里面传出任何声响,都不可放人进入。

缝尸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有第二个活人闯入,这对缝尸人而言是致命的。

在镇尸符的镇压下,朱小姐的尸体纹丝不动。

但当缝天针刺进她的皮肉,她的身体顿时颤抖起来。

伴随着尸体的颤抖,皮肉表面更是有绿色的黏液渗出。

抓在手里,粘乎乎的,非常恶心。

阳九屏住呼吸,总感觉这黏液必然有毒。

但朱小姐的尸体,除了颤抖和分泌黏液外,再无过激的举动。

阳九也不浪费时间,快速缝尸。

缝好前面后,他将尸体翻过去,又开

始缝脑后。

缝天针刺进脑后的皮肉里,朱小姐顿时发出无比的怪叫。

阳九很是无语,明明是个不经人事的富家小姐,死后怎会变得如此放荡

只是怪叫而已,阳九又不是没经历过,手底下继续快速缝尸。

但在墓室外的人,听到那怪叫,都是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尤其是墨舞,她就站在墓门口,听得最是清楚。

朱小姐每叫一声,她的心就砰砰乱跳几下,不知不觉间,双颊、耳根和脖颈后都是红如晚霞,烫得吓人。

「陈大人,这」朱老爷听到那声音,颇为着急。

陈念道「阳大人绝不会」

「这我相信,就算会,我的孩子也是死人啊」朱老爷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死人还能发出那种放荡的叫声吗

刚开始听的时候,陈念也觉得心跳加速,可听到最后,心头除了恐惧,又还剩下什么

朱老爷敢肯定那石棺里躺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绝不是这种人。

尸体缝好后,怪叫也跟着停下。

不过那种绿色黏液,却是越来越多,闻着无比恶心。

生死簿随即出现,开始记录朱小姐的生平。

朱小姐单名一个「柔」字,生来就跟水一样柔弱文静。

从小她就很听话,爹娘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这事是她不喜欢的,她也会努力去做到最好。

然而别看水是柔静的,但当遇到大风,也能掀起惊天巨浪,吞噬掉一切。

朱柔在很小的时候,就杀过不少兔子。

每次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时,就会偷偷将亲自喂养的兔子虐杀,手法极度凶残。

事后她的心情就会平复,将兔子尸体埋掉后,她又能变回爹娘眼中的那个乖乖女。

随着慢慢长大,这种分裂丝毫不见好转,甚至愈发严重。

可以说,长大后的朱柔,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在人前,她能将恶魔的那面掩饰得很好,从不暴露。

但在人后,她的恶魔面无比狰狞。

第一次杀人时,朱柔丝毫不觉得内疚。

被杀死的是她家的一个下人。

这下人是喂马的,长得很清秀,年龄不大,比朱柔大不了多少。

朱柔想尽办法,想要跟那下人偷尝禁果。

但那下人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湖口工作,如何敢越雷池

朱柔气不过,便将那下人捅死,将尸体丢进了家里的一口枯井里。

往后的日子里,只要心头有郁结,虐杀兔子再也满足不了她,只有杀人才是正道。

家里的下人有减少,朱老爷不会往朱柔身上想,以为是下人偷了家里的什么东西,然后跑路了,再找几个新下人便是。

朱柔杀人的手法,也是越来越高明。

然而在一个夜晚,朱柔刚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动。

她来到窗前,看到居然有人从那口枯井里爬了出来。

爬出枯井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月光明亮,待看清那些人的面容,朱柔满脸惊恐。

只因那些人正是被她所杀的那些下人。

那些排着队,一跳一跳,径直朝她的屋子跳来。

饶是朱柔的内心已经彻底变成恶魔,此刻也是满心惊惧,急忙过去查看门闩。

但那门闩,根本挡不住僵尸的一拳。

一拳下去,门闩断掉,整扇门都被砸烂。

所有尸体全都进入

了朱柔的房间,直直扑到了朱柔的身上。

朱柔被压在最下面,几乎无法喘息。

那些尸体身上带着一股腐臭味,恶心至极。

但她之所以能杀了这些人,全因她是朱家小姐,这些不过是朱家的下人,对她毫无防备。

但在此时此刻,朱柔拼尽全力,也无法将那些尸体从身上推开。

倒是直接压在她身上的那具尸体,也就是最先被她杀掉的那个喂马的小伙,不知怎的,一晃就侵入了朱柔的身体。

那一瞬间,朱柔想死的心都有。

不过她的意识,也在此刻变得模湖,直到昏睡。

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那些尸体才从她的身上离开,蹦蹦跳跳又回到了那口枯井里。

等到朱柔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睁开眼,看到身上脏兮兮的,那股腐臭味仍很浓烈。

若非如此,她都会觉得昨晚的遭遇就是一场梦。

感觉身体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她让下人弄来热水,沐浴更衣。

床铺上的东西全都换成新的。

伺候的丫鬟都是觉得好奇,在私底下猜测小姐昨晚究竟去了哪里。

阳光很好,朱柔想出去走走,好转换一下心情。

谁知刚踏出屋门,阳光落到身上,身上顿时传出火烧一般的疼痛。

她赶紧回到屋子里,满脸惊恐,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很多天后,她才知道,其实在那个晚上,她已经死了。

只有死人才不敢见阳光,活人哪个不喜欢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