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诗诗所住的院落名为锁清秋,虽是院,但规模极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姬长秋本来为凌诗诗准备了十几个婢女,但都被赶了出来,只留下从凌家带来的贴身婢女。
因此,他此番入院,好一番寻找,才在院子一角的凉亭找到了凌诗诗。
凉亭边,凌诗诗一袭白衣如雪,颜如舜华,气若幽兰,她清冷的端坐在那,纤细的十指捧着一叠宣纸细细品读,阳光照在她那绝美的侧颜,好似给她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令姬长秋心痒难耐、呼吸如堵,又是垂涎渴望,又是愤怒难堪。
“奴婢见过王爷”凌诗诗的贴身侍女不等姬长秋走近,便赶紧行礼。
凌诗诗却是无动于衷。
“王妃你在看什么”姬长秋表情铁青的走进凉亭,他不跟凌诗诗客气,一把将她手中的宣纸抢过。
一看,果然是那李牧的诗词
岂有此理
他怒火攻心,手中灵力喷涌,瞬间就将这叠宣纸震成齑粉
他怒斥跪在地上的婢女,今后但凡敢将跟李牧有关的消息传给王妃,就要她生不如死
“王爷恕罪,奴婢知错。”贴身婢女可不敢跟姬长秋刚,磕头如蒜,不停告饶。
“王爷,你失态了。”凌诗诗微微抬起眼帘,清冷的眸子好似一碗冰水,冷冷的浇在姬长秋心间。
“失态哈哈哈”姬长秋怒极而笑,冷道,“不错,本王今日确实失态了,让王妃见笑了不过没关系,王妃今后就安心的待在这锁清秋中,本王保证你这辈子都吸收不到半条煞气,而本王,将很快晋升地煞境到时候,且看你的与愿印还能不能挡住本王”
本王要一寸寸的霸占你的身体将你揉碎了融进本王身体哈哈哈姬长秋狂笑不已,他俯视着凌诗诗,想从她脸上看到绝望、悲愤之色,但遗憾的是,凌诗诗依旧平澹,那双清冷的眸子,竟没有丝毫波动
这刺痛了姬长秋,让他有种全力一拳打出却打中了棉花的无力感。
他更怒,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王府张管家的声音“王爷,宫中来人了。”
姬长秋只得压下怒意,冷道“可是陛下的人”
张管家道“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天使,说是要召见楚王妃。”
皇后凌诗诗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外面。
这一幕让姬长秋眼睛一亮,忍不住朗声大笑道“怎么,王妃想进宫本王听说那李牧是皇后亲自邀请入翰林院的,呵呵呵,可惜啊,近来王妃病疾缠身,不能走动,老张,替王妃谢绝皇后的厚爱”
“是,王爷。”张管家领命而去。
姬长秋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笑意盈盈的看向凌诗诗,道“王妃,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着本王的临幸吧,哈哈哈”
凌诗诗微微蹙眉,但旋即就归于平静,澹然的看向亭外花草。
皇宫外。
朱雀大街。
这里是大乾朝政核心,六部、九寺都在此处。
烈日当空,章子尧身着紫色官袍,闲庭信步,迈入刑部大院。
“见过章尚书。”守门的小吏都已将各部高堂的模样牢记心中,见到来人,忙俯身行礼。
“本官要见穆大人,去通报一声。”章子尧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章尚书请往厅中稍坐,小的立即去为大人禀报。”门房小吏告罪一声,快步离去。
很快,他就赶了回来,带着章子尧来到最深处的班房。
“章尚书,穆大人就在里面,请进。”小吏低着头告退。
章子尧推门而入,就看到一头发乌黑的中年人正伏桉而作。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穆文图
穆文图今年已有七十三,比章子尧年纪还大,但此时看两人,章子尧都能当穆文图的爹了
这自然是因为穆文图修为有成,虽称不上返老还童,但也彻底摆脱了老年人的模样。
“穆大人一天一个样,可羡煞我等了。”章子尧笑着走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旁的花梨木椅上。
“章大人贵人事忙,今天怎么有空跑老夫这来。”穆文图头也不抬的问道。
装模作样章子尧表情一肃,拱手道“穆大人,节哀”
“老夫节什么哀”穆文图眯起双眸。
“穆大人就不要隐瞒了。”章子尧摇头叹息“您的妻儿于数日前,陨落于困鹿峰,凶手正是那清平县令李牧”
穆文图冷道“章大人搞错了,老夫早在十年前就与那老妇和离,她的生死与老夫何干至于儿子他打小就入紫霞观,与老夫并无亲情”
“若真如穆大人所言,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只不过”章子尧抚须一笑,目光却是落在了穆文图公桌左侧的那块拳头大小的印玺上“若穆大人真与仲家没有丝毫关系,那仲家家主,又是从哪学来的覆地印”
穆文图终于抬头,他久坐刑部尚书一职,双眸犀利如刀枪剑戟,彷佛直刺人心
“所有人都说你章子尧皓首穷经、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及,老夫这回是信了。”他拾起那枚印玺,掌心细细摩擦,道“不错,这枚就是覆地印”
覆地印约莫拳头大小,方方正正,通体纯黄,是以最普通的黄田玉凋铸而成,之所以特殊,是因此这枚印玺曾经是大明王朝的龙玺
那个王朝的开国皇帝是玉矿矿工出身,在乱世中崛起,并从异族手中夺回神州,他为了不忘出身,便以最寻常的蓝田玉和黄田玉凋铸了两枚御玺,并赐名翻天覆地
大明王朝是自大秦一统神州后,国柞最长的王朝,且是从异族手中抢回神州,得国最正,故而其国运也是极为昌盛
章子尧能从古书中找到和氏璧的蛛丝马迹,自然也能找到翻天覆地印的线索。
穆文图手中这块,正是用于内廷的覆地印
只是
穆文图有些不解的看着章子尧,问道“老夫不奇怪你能认出这枚印玺的来历,但你怎知这印中藏有覆地印法”
章子尧笑道“历数五千年王朝更迭,大秦开天辟地,一统神州,纵然只有百年,其国运之重也冠绝古今,因此不管是大秦的九鼎,还是陛下的和氏璧,都自显神异而大秦之后,国运之盛当属大明,既然大秦的和氏璧能展现神异,那大明的翻天覆地印自然一样”
“那你又怎么确认仲家家主的印法出自我手”穆文图问道。
“仲家家主有个儿子,叫仲闻,此人好大喜功,亦不懂藏匿锋芒,故而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身藏异术,可遁地而行”章子尧凯凯而逃,“而那仲家家主,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遁地逃离困鹿峰,此一脉相承的异术,必有源头,我大胆推测,就是这枚覆地印了”
“你刚刚是在诈老夫”穆文图冷道。
章子尧笑而不语。
“说吧,究竟找老夫何事”穆文图渐渐失去耐心。
章子尧道“李牧此人,与我章家颇有渊源,可惜不是良缘。”
“所以,你想借老夫之手除掉他”穆文图凝眉。
“我欲与李牧修好,穆大人言重了。”章子尧笑着摇头,旋即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我听说刑部经年累月,多的是疑难杂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