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妙妙睁开惺忪的眼,从竹林听涛中时晴院里的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她要
对了,还有三日就是仙门择选,管由替她开了后门,到时候自会有人带她通过择选,无需担心。
她揉着分外疲惫的肩膀,脑袋转出“咔咔”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前一夜分明睡得不错,怎么像被人打了好几顿似的浑身酸痛。
她偏过头,太岁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眸光沉静,不知看了她多久。
见她披头散发,太岁长腿一迈便走了过来,宽大的袍袖将她拢在身前,“主人,我替你梳头。”
他的指节修长,却粗糙冰凉。
“嗯。”
岑妙妙眯了眯眼,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犹疑着点点头,任由太岁牵着她的手,坐在一处水镜前。
镜中人的身影交叠,一高一低。
太岁熟练地为她梳起脑后的头发,分成两束,手指在她的发丝里灵活的穿梭,最后将她凌乱的头发团成两个小小圆圆的发髻。
冰凉的触感在脑后如蜻蜓点水滑过,勾起困意,岑妙妙迷迷糊糊地又张嘴打了个呵欠。
“主人,今日要去灵兽园看看么还是下山逛市集”太岁替她整理好一缕俏皮的呆毛,温声道。
听他提起这个,岑妙妙透过水镜中,看到男子身上黑沉沉的衣裳,忍不住皱眉。
“去山下逛逛集市吧。对了,我之前不是拿灵石让你买些新衣裳穿么怎么还是穿的这件”
太岁的声音仍旧悦耳,他慢条斯理地为岑妙妙系上一根精巧的紫色发带,“主人拿了何物让我去买衣裳”
见头发梳好,岑妙妙晃晃脑袋,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不
明所以道“不是拿的灵石么”
刚一转身,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穿胸剧痛,快得让她脑中迟钝了片刻才感受到剑锋上传来的冷与锋利。
岑妙妙望着穿过自己身体的半截祚避,雪亮的剑身染血,映出少女不可置信的脸。
她的视线沿着剑柄上骨节分明的手,一路往上傀儡的面罩不知所踪,俊逸无边的脸一览无遗。
太岁睁着猩红的眸子,沉沉与她对视,唇际扬起矜持而愉悦的笑。
“主人,难道不是拿命给我么”
婉转被吐出的话语里,能逐字逐句拧出不少毒液来。
岑妙妙发着愣,识海里被卷成一团的记忆仍在呜咽着不停下沉。
她蓦然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鲜血被傀儡墨色的长衣悉数照单全收,红溶进了黑里,只露出些许湿意,坠在衣襟上,不再分明。
太岁歪着头看她,喉结滚动,过分诡艳的俊脸倒映在她眼中。
“主人,你的脉搏渐消,灵光溃散,命不久矣。”
的确,祚避的寒意丝丝缕缕沿着伤口钻进奇经八脉,剑意包裹住她心脏的边边角角,迅速结霜,以寒霜割裂生机。
也就是这时,岑妙妙偏头看了一眼窗外。
晴空朗照,万里艳阳。
她忽然笑了,眼神中第一次透出凶狠来。
岑妙妙用力咬住嘴唇,勉励维持灵台清明,她问“方才,你叫我主人”
竹叶的清香被风送入,掺杂在她血液的甜腥里,毫无痕迹。
岑妙妙伸出手,圆润的手掌漫不经心地握上了太岁手中的祚避。
剑锋锐利,瞬间将她的手掌霍开一道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淅淅沥沥流了一小滩。
岑妙妙摇摇头,掌心传来寒气四溢的
痛楚,她伸出另一只手,攀在太岁衣襟上,停在他的心口处。
那里是汪着她血的位置,岑妙妙一点点握紧了那一处衣襟,骤然松开握住剑的手。
她踮起脚,受伤的手抚上太岁线条锋利的下巴,将手上的血一点点染上他的唇角,大拇指用力按在上面,才悠悠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