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的在后面嘀嘀咕咕一会, 好奇吴宽家的藏品,偷偷摸摸凑上跟着赏画。
他们看过的字画少,都是听人们怎么讲他们就怎么看, 听着听着只觉那些自己根没注意到的细节都好厉害的样子。
哥儿装一脑子新鲜的书画知识,下午跑丘濬家读书时就开始现学现卖, 对着丘濬的字开始一通猛夸,一个劲什么笔锋秀润落笔有神。
学到新技能, 那肯定要多多使用、熟练掌握的
那一套一套的夸赞听得正在整理学衍义补摘要的丘濬脑仁疼。
丘濬搁笔道“你都能翰林院看书,旬休还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他这里藏书是挺多,可也比不过翰林院的藏书。平时这小子就每天在看书,旬休难道不是该跑出疯玩
哥儿道“那怎么能一样, 我不能把翰林院当家”
当初老丘自己的, 他可以把这儿当家
这肯定是真心话,毕竟骗小孩是不对的
丘濬“”
真是悔不当初。
丘濬起哥儿刚才那些花里胡哨的夸赞话, 不由问“你今儿上吴学士家都做什么”
事实上丘濬问的是你小子怎么一趟回来就学得那么油嘴滑舌,对着他这手普普通通的字都能夸个天花乱坠
哥儿道“就是赏字画”他还把李东阳拉吴宽给他当老师的事给讲,觉得新报一个兴趣班特别累人, 太为难他王三岁。
丘濬“”
丘濬没到这小子跑吴家一趟,多个字画老师。这小子到底要拜个老师
丘濬今天带着小子赏玩字画的三个人。
谢迁,特别能。
李东阳,特别能。
吴宽呢,看似温和守礼, 实则是个狂热书画爱好者。
三个人凑在一起, 可不就对着字画它个天花乱坠,直接给哥儿上一堂内容十丰富、语言十动的字画鉴赏课吗
很明显,哥儿今天就是跟着他们学的字画点评技巧。
这小子也忒能活学活用
丘濬绷着脸教训道“少学这些没用的花言巧语,夸人夸过头会适得其反。”
他自己的字自己最清楚, 哪里有这小子的那么好他可是动不动就要写千上万字的人,书法什么他才没兴趣,实用最重要
哥儿听丘濬的自我评价,不仅没反省自己依葫芦画瓢学夸人没学对,还深以为然地连声应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字写得整齐清楚不就吗”
老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报书画兴趣班
一定是仗着不用自己出束修就随口霍霍他
丘濬听骂道“人吴学士愿意教你,你还嫌弃起来”
哥儿
可恶,人果然都特别坏
只许自己追求实用,不许小孩子有一样的法
哥儿和小伙伴们在丘家消磨半日,才溜达回家别找他哥、他爹实践自己的书画鉴赏课学习成果。
刚学会新夸法,怎么能不好好练习
等到他用得炉火纯青神功成,上再没有他参加不的字画鉴赏聚会
假以时日,他必定不再是只会“感觉老”的王三岁
毫无防备被哥儿逮着夸一顿的王守仁和王华
夸得是挺好听的,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还是到饭桌上人齐,哥儿才郑重宣布自己得个新老师的消息。
不不,兴趣班费用束修没交呢
人吴宽是不缺这三瓜两枣,可礼数总是得走的
先二先三先有的,四先也得有
王华“”
俗话得好,一回,二回熟,三回四回爱咋咋地,爹不管。
王华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就这么招人。
别人拜个好老师都拜不着,他倒好,别人家做次客就弄回个新老师来。还个个老师都是翰林院出身的,他怎么不直接把整个翰林院的人都拜一遍
王守仁乐道“都圣人无常师,看来哥儿你小小年纪就有圣人之姿。”
哥儿一听,哼哼唧唧地道“圣人是哥你要当的,我才不要当圣人。”
他可是听他们祖父吹嘘过的,王守仁才刚开始念书没多久就口出惊人之语,自己以后要当圣人
那会儿王守仁好奇地问塾师什么是“一等事”。
塾师答“唯读书登耳”。
王守仁摇着头“登未为一等事,或读书为圣贤耳”
意思是考不考到功名不重要,咱要读书成圣贤
王华知道后乐到不,每次王守仁懈怠就拿这事打趣“你不是要做圣贤吗”
王守仁觉得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没到都这么久,居然还是被哥儿知道。
王守仁道“当圣人不好吗你怎么不乐意当”
这么好的人理,哥儿居然嫌弃
哥儿觉得吧,这事儿也不是自己拿来当理就有机会实现的。
古往今来能出个圣贤呢
有哪个圣贤不是历经千难万险才“成圣”
他一没有过人天资,二不艰苦奋斗,干嘛要给自己树立那么宏伟一目标。
相比他哥的远追求,他的法就很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