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知道丘濬在干正事, 可就是憋不住,拉丘濬就是一通输出这文章,特好如果说刚才那文章是大学衍义补不好看的前几卷, 那这篇就是大学衍义补最好看的那几卷了
看看这想法,是不是和书里那段老像了, 就是写得特简明扼要,更容易让人听进去
丘濬“”
再说一遍, 小子再说一遍
举例就举例,说我的心血之作做什
我写的书招惹了不成好心书给看,居然还这挑三拣四
都不知道我写前面的时候灵多充沛,经常一口气能写一两千字写到后面经常要考虑宏观经济学问题, 想得那叫一个头秃
文哥儿见丘濬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瞧很“骂我可以骂我书我和绝交”的势头,立刻开始亡羊补牢“我不是说您写得不好。”
这不是想举个大家都懂的例子吗
丘濬都被他气笑了, 偏又没法和个三岁小孩儿计较。
何况这小子张嘴就对应段落背了出,显然是认真看书的,只是童言无忌说了心里话罢了。
丘濬摆摆手道“行了, 耽误我阅卷,要看就安静看。”
文哥儿正要乖巧地答应,就听不远处的刘健开了口“卷子拿给我看看。”
文哥儿一愣,眨巴一下眼,抬起脑袋往刘健看去。
刚才他过去“拜山头”时也偷偷打量过刘健, 对这位一看就不苟言笑的刘阁老很好奇。不过他是很乖巧的, 人没表露出“快抱我大腿吧”的意思,他一般不会去烦人
刘健是在和他说话吗
为什突然要看他手里的卷子
难道的人看起在认真工作,实际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是了,这就是上司们的基本技能, 时刻关注员工在干什,随时随地掌控全场,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划水
文哥儿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您是要看我手里这份吗”
刘健后悔自己冲动开了口。
看看旁边的丘濬脸色快黑成锅底了。
他这一开口,是暴露了他旁听两人对话的事实啊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后悔也没什用。刘健只能颔首道“对,给我看看。”
刘健也读过一点大学衍义补。说实话,丘濬讲的道理都对,就是没什用处,刘健看了几卷搁下了。
他的时间是很宝贵的,空看这一本又臭又长的百万巨着,还不如多批几份公文。
可刚才听文哥儿和丘濬就答卷聊了一段大学衍义补的内容,刘健对这本书颇改观。也许老丘只是啰嗦了点,好好筛筛书里的水分还是不少可取之处的
想是这想,刘健却也没尽信小孩子的童言童语。
具到底如何,刘健觉得口说无凭,还是看看文哥儿手头那份策问再说。
文哥儿不知刘健曲折的心路历程,听刘健这说卷子呈给刘健,自己又转头磨丘濬给他看新文章。
丘濬意识到自己和文哥儿的对话被刘健听了去,心情很不好,脸色臭臭的。
他看了眼巴巴地坐在旁边的文哥儿,根本发不出脾气,只得直接给文哥儿匀了几份新卷子,叫他自己看个够
文哥儿怕自己再戳中老丘的绝交点,还真乖巧地看起新文章。
至于表情会不会和刚才那样千变万,那就不是他控制得了的了
刘健不愧是从小爱读书的人,速度丝毫不亚于丘濬等人,很快就文哥儿觉得特好的策问扫了一遍。
比对文哥儿刚才提及的大学衍义补内容一看,这文章还真异曲同工之妙。
文哥儿的点评虽然稚嫩了,却句句都切中要理。
丘濬其人,博闻广记,什书都读一点,什学问都通一点,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学问堪称百科全书,以他写起书繁复驳杂、旨难辨,时候要捞出用的内容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健不由端起茶边抿了一口,边打量起穿得花里胡哨的文哥儿。
没想到这小孩儿金玉其外,竟不是败絮其中。
单看他能静下心读丘濬的书,就知道这小孩儿定力非凡
想想丘濬那什都爱研究研究的德行,再想想李东阳那一天到晚呼朋唤友宴饮交游的性情,刘健觉得这样一个好苗子落他们手里,怕不是会给他们毁了。
可人李东阳都收了徒,丘濬瞧也与这小孩儿关系极佳,他一个外人倒是无从置喙。
刘健搁下茶,刚才丘濬和文哥儿都觉得不错的那份卷子放入一甲候选之列,继续进行需要耗费一整天的阅卷工作。
这要紧的活儿,大家相互交流的也就那几回。
通过一个早上的初筛,读卷官们算是三百多份答卷全部看了一遍。
刘健挑出十份明天要在御前读卷的文章,拿回去与内阁诸人商量,顺宣布其他读卷官可以先去吃个饭再继续忙活。
要是这十份卷子没异议的话,下午就是针对剩下的卷子进行交叉评卷了。
简单说就是考官们轮流在每份卷子上打“○”和打“x”,得到“○”越多的卷子次越考前,异议的卷子就大家一起讨论次。
事实上既然这卷子都不可能被皇帝看见,以即使的人想破格某个考生提到前面,其他人看在同僚面子上也不会太大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