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倒不是不知别背不来, 就是觉得这王家小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很值得气一气。
等发现其学生也都眼神复杂地看着,文哥儿小心肝一颤, 暗要遭,好像扫射到别了。
这可不太妙呐, 要知爹气也不会带上别,每次都是精准气。头一回在外头露这一, 居然没控制好
文哥儿麻溜坐了,试图用矮矮的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
甚至还悄悄往李兆先身边挪了挪,省得被太多记恨上。
可这么一坐,看起来个头就更小了, 大伙心情就更复杂了, 心里只有一个词儿在那来回打转三岁,三岁, 三岁
这打击可真不小。
李兆先也算是聪敏好学的了,此时此刻也感觉被文哥儿的尾扫了一,有那么一瞬间还生出个离奇想法来要是文哥儿拐回家给爹当学生, 以爹写文章就是改成吹嘘文哥儿了
反正文哥儿这性情,应该是不怕吹嘘的
李兆先也知自己这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世上不知多羡慕的出身、羡慕有李东阳当爹。
别的不说,光是爹这些年吹嘘出来的名气就是旁望尘莫及的。要是顺顺当当中个进士,这羡煞旁的名气就是爹早早铺好的康庄大。
可要是考不上呢
李东阳的儿子居然考不上进士,不仅自己脸上无光, 爹的脸更是被丢尽了
是最经不起自我怀疑的。
李兆先有时候学着学着实在学不进去了, 就会应狐朋狗友的邀出去胡混半天,舒缓舒缓积压在心头的忧虑。
心里也清楚爹教训得没错,这些好友确实不是什么良朋益友,还时常轮番和王阁老家那个最不成器的孙子当肥羊宰。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去那些曲馆戏班是想找乐子的,又不是去求学的,一起玩儿而已,哪里考虑对自己有无助益
李兆先低头瞧了眼悄悄往自己身边挪近的文哥儿。
文哥儿若有所察,仰头一看,冷不丁对上李兆先暗藏思忖的眼睛。
警觉而迅速地挪回原位,心里还有点毛毛的怎么感觉李小先这眼神儿不太对劲过去丰富的蹚雷经验告诉,此时此刻必须远着李兆先点。
李兆先被文哥儿飞速逃离的举动逗笑了,颇遗憾谢迁那么早,竟在文哥儿一两岁时就哄文哥儿拜了师。想文哥儿骗回家可不太容易
好在也不是毫无可能的,杨廷和不还成了文哥儿的围棋老师吗既然能有经义老师、围棋老师,那再添个诗文老师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爹并没有没生出收徒的想法,文哥儿又这般警觉,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李兆先不急不缓地自己的课本往文哥儿面前挪了挪,邀文哥儿和自己共享课本。
抽背环节因文哥儿横空插的一脚提前结束了,夫子要始讲今天的新内容了
文哥儿左瞅有瞅,觉得李兆先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刚才那种让心里发毛的危机感应当是错觉。
麻溜凑过去与李兆先一同就着听夫子讲学。
由于刚才都不小心玩过头了,文哥儿又不想深刻反省自己,当场决定账算到王家那小子身上。
大家都姓王,哪有隔夜仇啊,一堂课直接就攒个头
等一日游结束就该等桃子熟了再过来了,其怎么想又和有什么关系呢
文哥儿始兴致勃勃地听课。
每次遇到李兆先那群狐朋狗友被提问而又答不出来的时刻,就积极地举帮忙回答,看起来非常热心助。
屡屡受到“帮助”的那个狐朋狗友“”
艹,是逼王
那通身光芒亮得刺到眼了
夫子还要在那痛心疾首地给来个雪上加霜“你看看家,再看看你自己”
文哥儿一脸的谦虚,还和夫子互夸起来“都是先生讲得好”
只是那里的得意劲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我在炸学校,老师不知
一炸完,我就跑
骄傲jg
得意jg
文哥儿仗着天高皇帝远,爹老师都不在,放肆地玩儿了一堂课,在夫子的热情邀请颠儿颠儿地跑去吃府学食堂。
府学学生数,食堂做的饭菜没国子监那么糊弄,连夫子中午都是吃工作餐的。
文哥儿不挑食,哪怕菜色一般,就着李兆先那个狐朋狗友的难看脸色也吃得贼香。
等吃饱喝足回去上课,文哥儿瞧那王家小子臭着一张脸坐在前头,不由踮起脚去摸了摸圆圆的脑壳,语重心长地劝诫起来“唉,你这大好的头颅,次不要随便许给别啦”
王家小子“你够了”
李兆先到底在哪认识这么个小混蛋的啊
李兆先“”
李兆先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