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们运煤的车辙确实能跑出去,但他们恐怕也会很快从后面跟上来。”
都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不认路的,必然会跟着车辙跑,所以对方跟着车辙追,事半功倍。
“所以你们把嘴闭上,跑过了他们,你们就能活。”
这是到目前为止,这个叫裴洋的青年开口说得第一句话,接下来他便不再言语了,卯着劲儿埋头苦奔。
“三哥,我觉得我的脚快被冻掉了。”
他们没来得及脱掉对方的皮靴,只有一双单薄的破破烂烂的布鞋,由于只有上身有皮袄可以御寒,下面还穿着自己的破衣裳破鞋,下半身冻得麻木,上半身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后悔了,即使死在那矿洞里,最起码那里头是暖和的,总比现在冻死在这儿强。”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节省下热气”卫璠没忍住道。
“三哥,我要是死了,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别管埋我,有机会去帮我给母妃的坟上上柱香,就说儿子不孝”
其实卫兆目前已经意识涣散了,全凭着卫璠搀着他跑。
“你别说话,我看到大路了裴洋,那是不是大路”
“是。”
“就算跑到大路上又怎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迟早被追上”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大路。
卫璠沉声问裴洋“你说我们往哪儿跑”
“顺着车辙跑,迟早会碰见人,若是机会好,说不定能碰上过往的车。”
“这种时候,怎可能有车会经过,尤其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又这么冷。”卫兆听说到了大路,好不容易打精神,说的又是丧气的话。
“你没跑出来之前,不也觉得跑不出来,别废话了,快走吧。你们若是跟不上,我会丢下你们不管的。”裴洋道。
而后裹紧身上的皮袄,往前方走去。
卫蟠忙搀着卫兆跟了上。
又往前跑了一段,天越来越黑,地上的冰雪都被辗实了,湿滑无比,他们脚上的破鞋不防滑,也不防冻。
走几步摔一跤,脚踩在冰上,冻得人上下牙直打颤,最后索性放弃挣扎,就这么一路摔着一路往前滑去。
其实此时若记有外人在,就会发生三人的脸已经被冻得铁青,之所以撑着还没倒,不过是有一口气撑着。
“三哥,我感觉我快死了”
“听你丧了一路,有那个精神丧,不如攒攒力气。”面对这种情况,哪怕一直冷静如裴洋,也不免骂道。
显然三人都是到了极致。
“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
“不能歇,一旦停下,我们就站不起来了。别大口喘气,用衣裳把口鼻掩着,不然寒气会顺着口鼻侵染我们的五脏六腑,活不活就看这一遭了。”
又走了一段,这次卫兆再也站不起来了,连带卫璠也不禁摔了个爬叉。
“老四,老四”
见摸着还有鼻息,卫璠才松了口气。
他喘了口气,对那边同样狼狈的裴洋道“我实在走不动了,脚已经没知觉了,就歇一会儿”
“别歇了,我看到后面有火光”
卫璠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他们走过的路上,远远瞧着有点点火光。
“快起来,恐怕是那些人追过来了。”
卫璠忙站起来,又扶起已经昏迷的卫兆往前跑,可本就是强弩之末,还带着个人,没跑几步,他就一个趔趄,又摔了出去。
“你跑吧,别管我们了。”
裴洋往前走了两步,低骂了一句,转头来拖着卫璠的衣裳就往前拖。
就这么一个拖,一个拽着另一个,倒也还能继续往前走。
可还是没后面来的人快。
“吁”
随着一声呼喝,车队为首的一辆车往前奔出了一些路,才缓慢停下。
后面的人没有防备,差点没撞上去。
幸亏他们早有经验,冰车与冰车之间隔着足够缓冲的距离,才没撞上去。
“怎么突然停下了”
“差点撞上三个人。”
“什么三个人这种鬼天气,有人会在这路上走”
说话间,后车上的人已经过来了几个。
这一行人是黑城冰车队的人,这次也是沿路耽误了,才会趁着夜色赶路,就想在入夜之前赶回黑城。
本来听说有人还不信,谁知拿着气死风灯一照,还真是三个人。
就是太黑了不显,若不是还有个人形,真看不出是三个人。
“这是什么人啊”扎哈鲁不禁诧异道。
有个知道些内情的汉子,拉着他道“别管了,这好像是谢家炭矿上的人,谢家人对这些人很苛刻,时不时就有人跑出来,但通常都会被谢家人抓回去,我也就偶然碰见过一回。谢家那些追他们的人肯定很快就到了,咱们还赶着回去,别节外生枝。”
扎哈鲁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正想让人把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人拖开,给他们让出道。
突然有一个人睁开了眼睛道“我是你们卫大人的亲戚,你送我去见你们卫大人。”
卫傅和福儿正打算歇下,突然有人来禀报说,冰车队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三个疑似从谢家炭矿跑出来的人,其中有一人说是大人的亲戚。
若平时有人这么说,卫傅肯定觉得对方是骗子,可提到谢家的炭矿,他倒来了些兴致。
福儿听说竟有卫傅亲戚找了来,也想去看看哪路人竟敢冒充卫傅a303记40亲戚。
难道不知道卫傅的亲戚是不可能出现在黑城这地方的吗
谁知过去了一看,是三个黑得看不清眉眼的人。
而其中一人在看到卫傅后,浑身一震,满脸复杂道“卫傅,竟然真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