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盘查(1 / 2)

嫁给废太子之后 荔箫 6137 字 3个月前

在皇后面前哭了半晌,回到府中,胡侧妃没心思再哭了。

她枯坐了整日,觉得不能这样干等,不能等天上掉馅饼给她。

她于是找来黄禄,取了些积蓄交给他,让他送去给庄上的农户。依旧要避着人,不能让王妃知道。

王妃前些日子在庄子上大动干戈的事她略有耳闻,私心知道眼下记恨王妃的绝不止她一个。所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让那些人明白她的意思,就会有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转眼间又五六日过去,曲小溪发现自己与楚钦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奇妙。

可以说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也可以称为“名为同事,实为室友”。

……

对,室友。因为在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楚钦一天天往她院子里来都十分理直气壮。而在院落修缮的问题上,她又多少有点失算,再努力“保守计算”也还是高估了古代的生产力。

简而言之,便是现在立刻动工,那边的院子也得半年后才能住人。

但除此之外,曲小溪在田庄上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开心的。再严谨些说,就算是和楚钦的相处上,她也只觉得晚上同床共枕别扭,白日里他们大可以和和气气地当“好室友”。

这日晚上,曲小溪自己配了底料,美滋滋地做了顿火锅。火锅这东西很容易一不留神就吃得太撑,第二日一早还觉得牛肉羊肉五花肉都噎在胃里,梳妆时就随口与楚钦商量:“今天中午我来煮个面好不好?”

“……”楚钦也正觉得撑,见她起床就又提吃的滞了一下,忍不住问,“你昨天没吃多?”

“吃多了啊,所以我说煮个面。”曲小溪轻耸肩头,“吃饭吃不下。”

“行……”楚钦摒笑颔首,从镜中打量着她,又试探道,“做得素一点可好?”

“我也这么觉得。”曲小溪点点头,心里已盘算着要做一道清汤面了。就用素面搭点小油菜,再磕两个蛋,倒一点点酱油、醋、香油、耗油调制汤底就行,肉一点都不放了。

早膳简单地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小碗豆浆,曲小溪就去了膳房。抻面条这种体力活不用她来做,膳房每天都会备新鲜的面条,她只要煮就行。

所以面可以晚点煮,她打算先腌个鸡翅中午烤上,下午若因吃面饿得早,她就拿鸡翅当加餐。

要在各色烤鸡翅里选个扛把子,曲小溪觉得还得是蜜汁鸡翅。

甜杏将收拾好的一盘鸡翅取来,曲小溪熟练地在表面划了刀,就将酱油、耗油、料酒、糖、盐、葱、姜一股脑地倒进了事先备好的小盆里,把鸡翅放进去慢慢按摩一阵,再腌上两个时辰。放在名字上的“蜜汁”反倒是最不急的,等鸡翅差不多烤好的时候将蜜刷上,再稍稍烤几分钟就行了。

烹饪的过程曲小溪一如既往的享受。爱做饭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眼看着食材在自己手里一分分入味、变得色泽诱人变得好吃,感觉就像音乐家谱写出满意的乐章,心里无比欢愉。

曲小溪于是一边给鸡翅“按摩”一边哼起了小曲儿,耳闻门口处有拉凳子的声音轻响,她就知道楚钦又来了。

曲小溪后脊下意识地僵了下,心里一声哀叹。

打从她将窗户纸捅破,楚钦就愈发死皮赖脸起来。晚上要理直气壮地进她屋睡觉不算,白日里也总爱来厨房找他。

她原本心烦得很,不过阿宕私下跟她说了回隐情后,她又不忍心怪他了。

阿宕说,这个年龄的皇子一般都在朝中忙碌。他之所以这样闲,是因为朝中鲜有什么差事给他,他除了在府里看书总没事做。

曲小溪透过阿宕的话,深深地感受到一种辛酸。

现下二十岁的他在受这样的排挤打压,可想而知从前十几年的日子也不会多好过。她也曾经历过差不多的处境,也和他一样只能努力的自娱自乐,又怎么好嫌他烦人。

曲小溪心下一叹,拿瓷匙蘸了下腌制鸡翅的酱料,递给楚钦:“殿下帮我尝尝咸淡。”

“哦。”楚钦坐在门边的一张小矮凳上,乖乖伸手接过,送到嘴边,认真品了品,“有点咸。”

“只是‘有点’咸?”

“嗯。”

“那就正好,腌进去不会那么咸了!”曲小溪笑笑,折回去将瓷匙放下又走回来,一踮脚尖,坐到与他咫尺之遥的灶台上。

鸡翅且还要腌很久,现下煮面又太早,回房一趟又太麻烦,两个人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对视起来,安静了半晌,她不大自在地直了直身:“你看我干什么?”

他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曲小溪大无语。

这实在是再经典不过的台词了,印象中学生时期很多爱抬杠的讨厌男生都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他长得最够好看,所以听来没有那么讨厌。

甚至还让她心里有点乱。

她神色僵硬地干咳了两声,从灶台上蹭下去:“我去煎蛋……”

“我也要吃。”

“中午搭面吃的。”她随口道,说完又噎了噎,小声妥协,“行……给殿下煎一个。”

楚钦不再说什么,安然坐在那里等。待曲小溪将蛋煎好撒上细盐盛在盘子里递给他,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自己寻了双筷子等着。

接过盘子,他手中的筷子一磕,夹起简单吃得优雅而认真。

吃着还不忘夸她:“我家王妃手艺就是好。”

“煎个蛋都色香味俱全。”

曲小溪:“……”

两个人就这样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一直待到了晌午。曲小溪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将面下锅煮上,又把鸡翅也送进烤炉。

待得面条备妥,她便唤甜杏进了屋,将面条装进食盒端回去,留下酸枣盯着鸡翅的火候。

而后曲小溪便解了围裙往外走,楚钦不作声地跟上,安静而默契。

回到住处,曲小溪刚走进院门就见赵文康在廊下探头探脑。见他们回来,他忙躬身上前:“王妃。”

“怎么了?”她随口问他,他却下意识地看了眼楚钦,转而垂眸,面有惧色:“出事了……方才下奴想着王妃和殿下既去了厨房,就让留在院子里的下人们先用了膳,等王妃回来便好上前侍奉。但不知怎么的,几人用完都大吐不止,也不知……”

“什么?!”曲小溪心里一惊,提步就往下人们所住的后院去,边走边问,“除了吐,可还有别的不适?”

“还有一个宦官昏了过去……”赵文康跟在身后禀话,“两个婢女有些发烧。”

“去喊大夫来。”楚钦亦随他们往后走,闻言侧首吩咐阿宕。不多时走到后院,不必进任何一间房,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曲小溪下意识地屏息,听着周围各屋传出来的呕吐声,深深吸了口气。

集体食物中毒吗?

她心底警铃大作,心觉这年代发生食物中毒不好解决,却又想不到太多医学知识,只能说:“备绿豆汤和牛乳给他们催吐。余下的,一会儿听大夫说。”

说着打量赵文康两眼:“你没事?”

赵文康说:“下奴不知王妃何时会回来,还没顾上用膳。”

曲小溪点点头,赵文康再度扫了眼楚钦的神色,变得愈发小心:“还有件事……王妃容禀。”

曲小溪:“你说。”

赵文康低头:“按规矩,这些菜都是王妃先用,王妃用完了才赏给下人。今日厨房也是照旧备的膳,只是下奴知道王妃自去煮了面,才直接将菜分了下去……”

不及他说完,曲小溪与楚钦皆面色骤变。

曲小溪下意识地看向楚钦,楚钦抿唇,寒潭般的眼中渗出一层冷光:“着人围了宅院,一概不许进出,阿宕带人去审。”

“诺。”阿宕应声,曲小溪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知道偏见不好,可出了这样的事,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胡侧妃。

除了胡侧妃,没人对她有过明显的敌意了。

楚钦扫了眼赵文康:“你回府去,将此事告诉方嬷嬷,让她暗查,她自知该查谁。”

曲小溪浅滞,不大确信地看向他,慢慢意识到他说的大概正是胡侧妃。

楚钦察觉她的目光,转回脸看向她,笑了笑:“别怕,也不见得是蓄意为之。”

曲小溪点点头:“我知道。”

保不齐就只是寻常的食物中毒呢。

可虽然心里这样自我安慰,曲小溪回房后手脚还是都冷透了。她坐在床边怔怔地发呆,楚钦看看她,拖了张椅子坐到她面前,在她面前晃手:“吓着了?”

“嗯。”她没有否认,勉强缓了一缓,“算了……我福大命大,不乱想了,等大夫来回话吧。”

这话说得好听,她一张娇俏的小脸儿却还是绷得紧紧的,脸色惨白。

楚钦眉心轻轻一跳,默不作声地也挪到床上去,坐在她身边,将她搂住。

曲小溪沉浸在后怕里,一时失了抗拒,心下反因这个怀抱生出了几分安全感,下意识的往他怀里贴了贴。

楚钦心中窃喜,却不敢多说话,只怕一出声让她警醒,她就又要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