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劝安史之书,顺便也把自己给劝了劝。
安史之书上的文字记载,的确有不小的比例,记载跟事实出入比较大。
但讲道理,这也不是余子清也搞春秋笔法的理由。
但这次这事吧,除了作为一个封印之外,在事件本身被化解之后,曾经一城之内,无论男女全部怀上,是事件的一部分,自然也就没了。
尘埃落定之后,除了凭白消耗了神朝之力之外,也就只有这位郡守死了。
余子清最后能化解了封印,能带出来离秋所化的黑色宝石,也跟这位郡守有直接关系。
不然就凭余子清这刚看了几天记载的二把刀水平,至少现阶段,是绝无可能达成如今的结果。
对整个仪法、诅咒的研究和了解,只有这位郡守自己,才是最能掌控的。
他若是不自己想办法先搞定自己的执念,又真的有心去亡羊补牢,解决整个事件,余子清其实压根就没想过现在化解封印。
他最开始,真的只是想借封印,又重头再来的机会,以此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个什么办法,让阮人王恢复意识。
那个时候哪会想到,那位郡守,把路都铺好了。
同样,余子清现在确认了,大兑的封印也真不是完全万能,完全无敌的。
总有一些力量,哪怕是在封印之内,也能撼动封印的存在。
余子清觉得某种程度上,这倒也是好事。
不然的话,大兑封印什么都能封,万一化解封印的时候,发现某个封印里,被封了一个全盛时期的十一阶大老,那怎么办
考虑到各种原因,还有这个事情真相,的确不敢随便写出来,余子清就直接一句话结束拉倒。
他只要敢写出来,最后那位不知名的家伙到底怎么死的,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大麻烦。
余子清已经放弃深究这个世界信息保密的问题,直接不说不记录,才是最靠谱的保密手段。
有时候他都在想,很多东西都失传,很多记载都失传,是不是不仅仅是因为有人刻意抹去。
还有可能是因为信息保密手段做的太好,花活太多,以至于后来真的再也没人知道了,这样自然也就达成了彻底保密的成就。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余子清看着自闭的安史之书,安抚了两句。
“你放宽心,以后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一定找靠谱的人来修史,我也会亲自参与进来。
现在只是权宜之计,你就委屈一下,不然的话,都写在史书上了,还指望保密么”
余子清拍了拍安史之书,给画个大饼。
团结己方成员,余子清还是很看中的。
眼看安史之书还没什么反应,余子清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封面。
几下之后,安史之书的封面呼啦了一下,将余子清的手拨开,余子清顺势捏住一脚,将安史之书重新翻开。
“咱们这叫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想开点,一切为了最后的胜利。
现在,来让我看看,那一页上到底有没有凝聚出什么东西。”
说实话,余子清对那种单纯的助孕仪法,非常感兴趣。
郡守的夫人,最初的情况,跟锦岚山这群家伙挺像的。
人家都能正常怀上,要是没内鬼搞出来这些意外,也就没后面的事。
说不定后面的发展就是郡守兢兢业业,经营一城,没事了教导下孩子,以后继续为大兑效力。
所以说,内鬼才是最该死的。
谨记这件事带来的教训,以后但凡要干什么,先把潜伏在己方的内鬼弄死。
余子清手里的确有完整的仪法,可惜有前车之鉴,余子清不敢随便乱试。
但若是安史之书这一页里,能凝聚出一页书神通,化作一个单纯的技能书,那余子清倒是敢试试。
安史之书里的,很多灾难,化解之后,都可以当做奇特的法宝用,还挺好用的。
翻到那一页,余子清将书页取下,细细感受了一下。
其内有一种奇特的生机,就像是他在里面感受到的那种生之造化的力量,还有一种明显的正面的,满是美好憧憬的意念,很纯粹。
这便是一切的开端,现在也的确化作了一页书神通。
跟那一页怒火神通一样,属于极少数可以调整威能的神通。
剩下的,纵然是凝聚出一页书神通,也都跟异星坠落一样,最低激发所需要的力量,都不是一般九阶能用的。
余子清细细感应了片刻之后,又将这页书放了回去。
他还是不敢拿自己村儿的人冒险。
锦岚山的人早已经习惯如今的样子,没有血脉的传承,大家一样很团结,甚至比血脉的联系还要更加团结。
若是给他们一个希望,最后却又不成,打碎他们的希望,那着实有些过于残忍。
回头还是先跟里长不,先找老羊商量一下,研究一下。
确认可行性极高,而且没什么危险性,那再去跟里长商量一下。
这事得慢慢来,万万不可心急,反正村里这些人,壮年期还能维持很久很久,不急于一时。
锦岚山现在也还没到那种需要着急考虑培养后辈的阶段。
余子清继续翻看安史之书,看来看去,也都是看了个寂寞。
上面的文字记载,大概也就“仅供参考”的作用了。
化解封印这事,是一个长期项目,一样得慢慢来。
跟安史之书瞎聊了一会儿,骂完人家婊子,就得给画半天大饼,这照猫画虎的渣男套路,可真好用。
当然,还是有区别的,余子清说的的确是真心的,他以后还真准备好好修史。
起码会把安史之书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改正了。
余子清晃晃悠悠走出来,村子里显得有些冷清,找人问了问,今天在锦岚山东边开席。
村子里的人闲的蛋疼,一方面为了磨练自身,一方面是找点事做,就搞了个活动。
从村口到槐树林东边,大家一起动,谁先到,谁吃席,后到的就去干活。
简简单单的几百里跑步活动,全面考验了实力、耐力、规划能力等等一系列问题,挖掘每个人偏向的特质。
靠着纯粹的肉身力量,要以最短的时间抵达目标,那就不是硬莽才能做到。
有的人速度的确快,爆发的确强,可惜耐力拉胯,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奔袭百里,后面就拉了。
有的人爆发不行,实力不行,却还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抵达。
一个简单的小活动,找乐子的同时,也能看出来很多东西。
以后也能有针对性的让对方往擅长的方向发展。
就比如锦岚山的锦岚秘法,真不是随便拿出来一门,随便谁都能修成的,余子清这个开题人,都只修了两三门而已。
里长最近比较闲,忙活的事情,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些上次还在看余子清挨打的家伙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太好过了。
有一说一,看人挨揍,只要不是自己,还是挺乐呵的。
余子清看到了兢兢业业巡视锦岚山禁地的蠢狗,便骑着蠢狗,绕着锦岚山禁地,转了一圈。
积攒的甘霖又有不少了,就顺势撒下去了一些。
北边的游震,一直在闭关,很安静,没什么动静。
西面钟守正还在潜修,说是还在恢复那几十年了,还没恢复好的伤势。
魔植生长的地方,长势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果汁也一样没什么变化。
余子清给撒了不少黑土,有用没用都无所谓了,反正大家雨露均沾。
黑土的数量太多,用不完,最后索性在槐树林里也薄薄的撒了一些,权当是施肥,看看效果。
效果好的话,后面就在山内搞出来点灵田,用黑土来种灵植。
转了一圈,余子清回到了东边之后,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边依然很热闹。
大家对于村子里的简单小活动热情很高,看情况还能再持续个把月。
余子清没打击众人的热情,只是等到一天热闹完,大家都回去休息的时候,他进入了小院。
阮人王孤零零的坐在大圆桌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大家现在都习惯这个奇怪的家伙,该给什么给什么,该收拾就收拾,权当是来个性情古怪的客人,听里长的话,把客人招待好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也不用问。
余子清坐在阮人王旁边,取出茶具,烫杯洗茶,烧水煮茶,斟好茶之后,很自然的给阮人王一杯。
“前辈啊,我这次收获不小,比想象的要大。
但是我觉得挺可惜的。
因为我挺喜欢离秋的,闹腾但是靠谱,要是直接将她的意识带出来,你们合体,那是最好的结果。
可她就这么没了,只留下一个烙印。
有这个东西,我觉得你八成应该可以恢复意识了。
我回来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我太心急了,一次把事情做成,才会有这种结果。
大兑没有归来的时候,这十阶之限,可能就是在各个方面都在限制。
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只有十阶之躯,无论从实力算,还是从其他角度算,都不算真正的十阶。
但有了意识,八成就是正儿八经的十阶。
这冥冥之中,是不是真有那种不可感知,不可言明的限制,在各个方向堵住了这条路。
所以,哪怕我现在就把烙印给你,你可能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意识。
结果可能依然跟预测的最理想的结果一样。
不,可能也不一样,等你恢复之后,可能你也不是离秋了,而是阮人王。”
余子清给倒了三杯茶,阮人王不言不语,只是喝茶。
余子清将那颗黑宝石拿出来,摆在阮人王面前。
那颗宝石里蕴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还有离秋的烙印,按理说,对阮人王有很强的吸引力的。
哪怕只剩本能,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拿走。
但她动也没动,喝完茶,放下茶杯,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晒月亮。
“我只是觉得事情解决的不完美,随口瞎扯几句,你怎么还来脾气了
离秋是你,阮人王也是你,没什么区别的。
只是我跟离秋聊了很多,并肩作战,自然偏向一点。
我分开看,你怎么也学我分开看
赶紧拿走。”
余子清挥了挥手,让阮人王赶紧收好。
阮人王就是一动不动,余子清翻了个白眼,将那颗黑色宝石收起。
“不要拉倒,真不知道你是真意识湮灭了,还是假湮灭了。”
余子清收起了黑色宝石,阮人王就继续喝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喝着茶,余子清眯着眼睛,看着阮人王。
嘴上瞎扯澹,可他不认为阮人王会耍小性子,尤其是这种状态耍脾气。
也就是说,她的本能告诉她,不能去收这颗黑色宝石。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
要么是,她觉得现在恢复不了,或者很危险。
要么是她觉得现在没法驾驭,或者没法消化那颗黑色宝石里的力量。
毕竟,离秋最后一刻的力量,本质上,或者说位格上,非常高。
可能就是席家的人,一直追寻的那种力量。
余子清看着手中的黑色宝石,暗道可惜,他要是能炼化掉这股力量,还能先感悟一下,先薅薅羊毛。
可惜现在他只是拿在手里,只能感觉到死亡,除了感觉到活着真好,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闲来无事,余子清趁着夜色,继续磨练月光神通。
到了第二天天色破晓,就见到一堆人,一路从锦岚山内狂奔而来。
余子清没理会这些家伙,自顾自的找了个房间,拿出金册研习。
从莫回头那得到的仪法部分,还有从无名郡守那得到的,都对他很有启发。
他得系统性的学习一下,再学习一下整体演化的路线,了解的越是透彻,就越是能弄明白。
至少他现在就能分析出来,饿鬼布施仪法,甘霖最重要没错,但咒文、法坛、手印,缺一不可,都是一样重要的东西,甘霖只是最重要的引子而已。
而以前,他只会觉得甘霖最重要,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
现在他要弄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山寨来的咒文,偏偏有如此重要的作用,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就相信这咒文是有用的
既然他相信的话,就有用,是因为他能将这个仪法认定为有效的,是因为位格么
但问题又来了,最初的时候,可能跟祭祀神祇有关,神祇盖章,才会有用。
可后来很多仪法,压根跟祭祀不沾边,也一样有效。
甚至有些祭祀之法,是直接祭祀天地。
紧跟着,余子清又想到了自己当时借外挂,强行推演出来的时辰到,乃是凭空借力。
这仪法是不是也是借力
回头找机会,看看三神朝,哪家要祭祀,去蹭一下,好好感应一下。
毕竟,这已经是现存的最完善的仪法了。
实在不行,去大兑,让老张主持一次祭天活动,他以第一视角亲自感受一下。
紧跟着,余子清思绪飘飞,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
他若是亲自去祭天,亲自上香,会不会把天给毒死了
“哈”
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了一个月书,余子清走出房间,看到外面大清早就开始开席,顺便吃了点。
然后继续察看新送来的情报,外面没什么大的变化,跟之前一样。
而这其实才是正常的情况,不是什么事都发生那么快的。
大震,震皇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大离这边,太子监国,一切都很稳固。
大乾那边,自从新皇将他弟弟廉王立为皇太弟之后,一切都平稳下来了。
他们搞事情,也没这么快就能看到变化。
南海依然在继续研究大课题,那些院首依然在孜孜不倦的随手编出来非常合理的理由,在大课题之下挂小课题。
唯一会吵吵的地方,依然还是经费问题。
当然,不吵吵是不行的,离火院和琅琊院,太清楚这些院首的尿性。
人家说要开窗,你敢直接答应下来,人家立马就要掀房顶透气。
吵吵也只是例行的讨价还价,最终大家各退一步。
两院对于给出经费有了说法,可以更好的从神朝骗经费。
院首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能心平气和的拿出点成果,送出去交差。
而给经费的,比如神朝,也能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皆大欢喜。
余子清看完了情报,又进入七楼戒指,亲自找人问了问,先找老羊。
老羊很暴躁,那最近一定是挺忙的。
余子清没说离秋的事,只是说他最近得到了一些仪法的传承。
一不小心把一个封印给化解了,然后现在一页书神通,多了一样助孕的仪法。
“你怎么看”
“仪法你最好先别胡乱实验,在你出现之前,这就是最诡异的东西,等我以后回去了再说。”
听老羊都这般慎重,余子清便放下心来,以后再说。
谁想,老羊话锋一转,继续道。
“咱们自己家里的就算了,别胡乱实验。
你不是说那个算神通了么
你看看哪个男的跟你有仇,给对方来一击神通,看看结果如何。
要是对方仅仅只是怀了,思想没有被扭曲,那可能就是很单纯的助孕仪法。
类似的仪法,其实现在的神朝也有,就像是春耕之前,例行祭祀,效果聊胜于无而已。
要是会有其他负面效果,还是赶紧算了吧。”
余子清砸吧了下嘴。
“老羊,你这不敢说是完全的正面人物,起码也是大半个正派吧。
你怎么比我还歹毒,我都干不出来,结了仇杀人全家的事。
你怎么还想着专门让对方怀了孩子,有了软肋,再杀人
没家人,杀不了人家全家,就先让对方有家人么
好家伙,杀人诛心也没你狠。”
老羊微微一怔,气的跳脚。
“放屁,你自己说的,那只有胎气,压根不成形。
我
算了,你给我等着,等我忙完这段再说”
老羊气急,又不知道怎么辩解了,他的方法,的确有点邪道修士那味了。
或者说,一般心性不够扭曲的邪道修士,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老羊气呼呼的离开七楼戒指,余子清也没在意,继续联系下一个。
跟六号龙女聊完,又跟大离的五号聊了聊,大离最近的情况,大家的生意如何等等。
继续顺着号码,联系了一下四号。
等了好半晌,才见四号从楼梯冲了上来。
“大哥,你在深海认识人么”
“呃,你怎么又跑到深海了出什么事了”
“一不小心挖出来个鬼东西,现在在追杀我。